终于,化成灰的黑影受不住刺激嘶吼:“我没有!我只是怕他在大营遭到突袭才让刘昌渝撤兵!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绝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没有背叛我父亲!”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乱杀的尸殃突地静止,一杆长枪及时悬在连钊头顶,他差一点命丧黄泉。
律管在打斗中途落到白冤手里,“立象”方才便已消散,但是大家到这一刻才反应过来。
“有区别吗?”反正结果都一样,白冤的声音响在寂静的京观内,显得格外轻飘,“蠢货。”
第88章 杀师阵 “这是骨律?”
黑影骤然溃散成灰烬, 卷着骨灰的滚滚浓烟在空中翻涌,如同暴风席卷时滚涌的天边黑云。
在白冤看来,更像一场自欺了数百年的谎言分崩离析后,无法承受真相的挣扎。
她的父亲、母亲、兄妹手足, 以及蒲州将士和全城百姓全都因她的过失命丧黄泉, 她背负不起, 哪怕死一千一万次, 她都背负不起。
她死不足惜,应当千刀万剐, 化成灰烬, 永世不得超生。
卢家世代忠良,而她身为郡守卢恒之女, 承蒙父母生养疼爱,怎能不知父亲铮铮铁骨、忠君报国之志。面对兵临城下, 不降不退的父亲就对部下坚定不移地说过:“君王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
她自小耳濡目染, 怎能不理解父亲的信念, 君王与国家共存亡,为官者当与百姓共存亡,士族与君王号令共存亡。他身为蒲州郡守, 面对贼寇入侵, 必当寸土不让, 誓死不降。
当年并非父亲要送她们离开蒲州,而是做好了全家死节的决心,只不过父亲的心腹想要保住卢大人一家妻儿老小,遂瞒着卢恒让观澜护送她们撤离。
这一切却因为她的错判犯下弥天大错, 她背负不起,卢家百年清誉更不能因她之过沾上污名。
好在有人替她背负了罪责,顺理成章地当了那个千古罪人,人人得而诛之。
所以不是她,不怪她,一切都是那个观澜,是观澜叛变。
谁知数百年间,尘归尘土归土,忽然来了群挖坟掘墓的不速之客,剖出了尘封的真相。
白冤道:“你酿成大祸不敢承认,于是将罪责推到别人头上,成了替罪羊的观澜死无对证,是不是连你自己都信以为真,心里好受许多。”
是啊。
灰烬在浓稠的黑烟中撕心裂肺的翻腾,它不肯罢休,不愿面对,穷尽一切地想让这份罪孽轻几分:“如果,如果当初打开城门受降,蒲州的将士和百姓,是不是就会幸免于难?”
景安王不是三番五次说过,受降不屠吗?
“你认为蒲州遭到屠城,是因为卢恒死守不降造成的?”白冤吃饱了撑的才会跟它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假设,也不想从任何角度评判历史的伤疤,“给你一百个理由,能改变既定的事实吗,我没那闲工夫陪你在这儿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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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或许自有规律,但无法避免人类变着花样地作死。特别战乱纪年,作死者乌泱泱的前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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