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罪不可赦,万死莫赎!”
“万死莫赎!”
周雅人蓦地听见曾在梦魇中重复听过的判词,整个人也仿佛挨了一鞭急电。
“阿昭苏,罪不可赦,万死莫赎!”
“天罚有罪,自此往后,将阿昭苏放逐出境,永不得归!”
天罚刑鞭之下,周雅人听见一声声嘶力竭的泣嚎,绝望至极:“不要,昭苏——,昭苏!”
天边月色如血,周雅人突然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窥见此番场景:“阿昭苏,死于天刑?”
静默的报死伞终于恼羞成怒:“放手!”
周雅人根本顾不上,攥着报死伞的掌心一片湿濡,除了血还有汗,他急切追问:“阿昭苏究竟犯了什么罪?”
任谁都不乐意被人这样肆无忌惮地窥视,报死伞疾言厉色:“周雅人,我叫你放手!”
“白冤……”
“放开!”
他只觉掌心传来一阵麻痛。
周雅人松开手,与报死伞建立的共感也在此刻断开。
因为心绪翻腾的厉害,他呼吸急促不稳,胃里泛起阵阵血腥气,周雅人抬手压住胃部,阖上眼,只觉天旋地转,头脑昏胀。他必须让自己平复下来,经过漫长地调息,才将那口在肺腑中翻腾的老血重新咽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完全是在乘人之危地窥探隐私,可他太想知道了,他想问白冤。
你是为了阿昭苏赴咸阳的么?
阿昭苏究竟所犯何罪?
又是什么样的罪名会遭此惩处?
但他终究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去握报死伞窥探,因为这么做实在太讨人嫌了。
周雅人静卧许久,半掀开眼睑,面朝枕边的报死伞开口:“你说你从未为人,如今算什么?”
“白冤,我能问问你的伤吗?”
“我保证不会再行窥探之事,我只想看看你的伤。”
“我就碰一下,我想知道你现在伤到什么地步,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说完他静待须臾,像是在等对方应允,然后才缓缓伸出手,带血的指尖轻触到伞沿,随即得来一句:“顾你自己吧。”
在此之前,他其实一直陷在白冤被屠杀的惊惧里,哪怕昏厥也绷着神经。直到这一刻,巨大的疲乏袭来,周雅人终于放心地彻底晕了过去。
原来人真正失去意识时,所有感官会彻底断开,也不会死缠烂打地揪着“报死伞”里的记忆探究,来招人烦。
客房门外人来人往,脚步匆匆,某人催促着:“赶紧去渡口。”
“干什么?”
“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渡口的商船全都翻了,河里沉了不少好东西,没见好多人都往渡口跑么,咱们也赶紧的,说不定能捞些好东西,快点,再晚可就捞不着啦。”
话音渐远,门外的动静没能惊扰床榻上的两位伤者。
报死伞短暂恢复过片刻人形,彼时他们同榻而眠,共寝一被,青丝纠缠在一处,分不清谁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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