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自然是当场动怒,最后鲁莽冲动的后果便是错失这一次春闱。
他那样倨傲又肆意的性子, 能吃上如此惨痛的教训一点都不意外。
阿姣挥散莫名而起的思绪,沉默看着面前的折扇,抿着唇接过,“走罢。”
不管裴衔找她何意,她总归要去寻他一趟的。
马车走到一半,阴沉沉的乌云被风吹着散去。
明媚灿烂的阳光穿破薄薄云层洒下来,瑶湖湖面泛起层层波波似璀璨碎星折射的辉光,翠郁的树叶随风轻摇,卷着淡淡芳草香气拂面而来。
湖边的瑶台阁上,少年一袭劲瘦的墨色武袍,无意识抚上胸口衣襟下的薄纸,沉郁的眸子里暗藏一丝丝的烦躁。
他以为依着对宋家的仇怨,便是被她识破了也不过是遗憾落空而已,可昨夜梦里全是她哭得通红的盈盈明眸,可怜又委屈。
半夜梦醒后,毫无困意的望着黑漆漆的头顶,裴衔逐渐想通他烦闷不堪的根源——许是得知她幼时流落在外日子过得苦,恰好他年幼时也曾有过和她一样想要合家团聚的愿望,于是对宋家唯一一点恻隐之心全都落在她这里。
她气愤他骗了她,那他做些补偿弥补就是。
裴家侍卫踩着阶梯而上,朝站在窗边眺望着湖面走神的高挑少年恭顺抱拳,“公子,属下将那王三郎被带过来了。”
裴衔闻声回眸,便见那王三郎被捆缚着双手带上来,嘴里咬着一块布巾,慌张不安的呜呜乱叫着。
他挥挥手,侍卫默然会意,恭敬的走下楼去。
王三郎是回临安书院的途中被抓来的,眼前的少年长相俊美张扬,气质矜贵倨傲,明显是个世贵公子,他确信自己来京州这些日子从没见到过这少年,更谈不上得罪招惹。
裴衔居高临下审视着满目惊慌的王三郎,“你就是她的旧主子?”
旧主子……王三郎心猛地一抖,该不会是那陆家郎君一直在暗处盯着他,已经知道他的打算了?
这么快又气势汹汹就找上他,眼前人是阿姣那位的亲兄长?那宋玉昀不是探花郎么,怎么看着这般狠厉的模样……
王三郎的脑子飞速旋转着,等裴衔将他口中的布料扯下来,当即求饶,“宋公子,我知道错了,我不过是对阿姣的身份有些好奇,绝对未曾想过要将她怎样!”
裴衔闻言眼眸微眯,这人眼神当真差劲,他和宋玉昀差着三四岁,和阿姣也毫无半点相似之处,临安书院怎会收下这等眼拙的学生。
不过他也难得解释,毫不掩饰自己的威胁之意,“知道我想问何事吗?”
“知道知道!”王三郎连连点头,不就是想知道阿姣在他家府上的过往。
为了保下小命,王三郎谨慎地将王家对阿姣做过的恶劣之举遮掩,只说了阿姣曾是他傻阿兄的奴婢之事,假惺惺道,“我阿兄死后,我爹娘便放她离开了,我也是来京州才知道她原是贵府走失的女郎。”
裴衔沉沉的目光锁定着他,“既然让她离开,那身契是怎么回事?”
王三郎已经紧张到满头是汗,不敢暴露出半点撒谎的痕迹,“阿姣入王府时虽是奴婢,但我娘将她当女儿看待,并未到官府登记奴籍,所以她想走就直接走了,这才没得及销掉身契。”
裴衔冷声道,“让他们把将身契送到京州来。”
“在此之前,你安安生生在临安书院待着,离阿姣远一些,别想着再打听她的事,若有半点不轨心思…… ”他看着王三郎,轻嗤一声,“你大可以试试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箭飞得快。”
王三郎忙不迭答应,“宋公子放心,我绝不出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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