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谨沉默着继续往前走,前方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身影,在银白的世界显得格外鲜明。那个身影也提着行李箱,在漫天的风雪中往前走,鬓角几乎已被落雪染白。
他几乎不用费心神去猜面前的那个人是谁,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答案。
陈礼谨的睫毛像是不堪重负雪粒的重量般颤了颤,他放轻了自己脚步,祈求着前面的人不要回头。
他们一前一后穿过初雪,在即将走到校门口时,他不小心踩到片已经干枯发脆的叶片,叶片发出咔嚓一声响。
林随然似有所觉,转过了身。
他们隔着漫天的飘雪,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短得像雪花坠地,又长得像整个宇宙的风雪呼啸而过。
恍如隔世。
陈礼谨不想当先开口的那个人,但是林随然也没有先开口。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林随然的眼神深得望不见底,雪花殷勤地往他身上落,他无言地站在那里,衬得他整个人清冷又遥远。
陈礼谨在雪里耽搁了太久的时间,他怕再耽搁下去会赶不上飞机,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朝林随然点点头,然后继续往前走,径直略过了林随然。
他听到后面顿了半晌,行李箱滚轮的声音又重新响起,应该是林随然沉默地跟在了他身后。
他们的站位瞬间变换,陈礼谨看不到他的身影,但是后面林随然走路的声音窸窸窣窣,让他的心更烦。他走在前面,反而更像是落荒而逃的那一个。 网?址?f?a?B?u?页???f?ǔ?????n????????5???????м
他走到校门口,提前打好的网约车已经在门口等他了。陈礼谨没有任何回头、也许也不敢回头,几乎是仓皇地就把自己丢上车,车子启动,行驶出一段距离之后,陈礼谨才敢抬起头,去看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还要一点时间接受。他安慰自己,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习惯。
“亲爱的旅客,我们即将到达鲤州国际机场。鲤州国际机场为军民两用机场,请所有旅客拉下遮光板,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靠背。”
乘务员温柔的播报声音响起,陈礼谨看了一眼窗外湛蓝的天。没有雪也没有风,鲤州的天气一如既往地平静。他拉下遮光板,安静地等着飞机降落。
“鲤州外温:10℃,亲爱的旅客,欢迎来到鲤州。”
坐在他旁边的中年人用鲤州话交流起来,听起来是在讨论过年的计划。陈礼谨打开手机,他妈妈杨宁婉给他发了好几条语音,杨宁婉是江南人,后来嫁来鲤州才学的鲤州话,说起鲤州话也带着一股吴侬软语。
杨宁婉叫他的小名,问他到了吗,又说她和爸爸已经在机场等他。
他给杨宁婉回消息,说他到了,马上出去。
前舱门被打开,他从头等舱站起身,在乘务员和蔼的微笑中,重新踏上了鲤州的土地。
鲤州机场附近没有海,但是他踏入这片温润潮湿的空气时,就感觉自己已被咸涩的海风包围。
杨宁婉捺不住,下了车在车旁边等他。她穿着质地柔软的米色羊绒外套,头发用珍珠簪子随意簪起来,见到陈礼谨时眼前一亮,“阿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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