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纪太轻,蒙司马不弃,得有今日,已经是我不敢想的荣光了,但根基太浅,终归不是好事,我想留在江陵,多扎一下根,才谈得上有本事再出去闯闯。”
王华叹道:“你怎么在这种时候,反倒惧怕上了。”
拓跋焘笑笑,并不说话,他已经表过了态,再说就累赘了。
王华也不在意,沉思片刻,和声说道:“也罢,你既然态度如此坚决,我暂且先收回成命,容我去同府君和长史等人讨论一二,看看如何处置你的事,我们再作打算。”
拓跋焘知道事情至此,也算成功了一半,他能做的已经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如何,要看刘义隆的手段了,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
王华趁机放他离开,转头就吩咐三名侍者,分别去通知府君、去西堂找王昙首、去郡守府找到彦之,自己则施施然向着后方的主堂走去。
这个时间,刘义隆正在读书,所以他也并不着急,走得很慢,到的时候,果然看见刘义隆和王昙首同时来了。
王华笑着对刘义隆行了一礼,又对王昙首打了个招呼,三人便坐到堂中等待到彦之——拓跋焘到底是到彦之的下属,还是要听一听他的意见。
事情的缘由,王华也托人和刘义隆与王昙首说清了,但三人坐下,竟也不曾说拓跋焘的事,而是聊起了《墨子》。
“听闻殿下已经读完非命了。”
刘义隆点了点头。
王华笑道:“自公输往后二十一章,约略读过即可,都是讲的攻城守备之事,这等武事,知晓一二,有个应对便是。”
刘义隆应是,他心中对这些事其实有点感兴趣,但他知道自己天赋所限,往常偶然看到这样的文章,都不太能理解,恐怕《墨子》的这些章节,他也只是能记下而已。
王昙首也知道刘义隆在读《墨子》之事,王华说完,他便开口道:“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非命之说到底是激进了,殿下看过了便也算看过了。”
王华斟酌了一下,却是笑道:“上之所赏,命固且赏,非贤故赏也,这些话倒也不曾说错,若是小民都认为赏罚乃是天命,就不会明事理,非命之论,有其可取之处。”
王昙首道:“天道之大者在阴阳,阳为德,阴为刑,赏罚之道,权谋术数也,晓喻天下,还是以教化为主。”
这一点王华倒是赞同的。
教化民众一直是南朝的特点,虽然乱世之中,习字之人少了,但毕竟是两汉传统,在那时,纵使戍边的小卒,也有一章《急就章》可看,时至如今,私学昌盛,学习的除了高门和寒门,便是庶民也愿意多识几个字。
于是王华就着鼓励学校的事和王昙首聊了起来,刘义隆坐在上首,全程没有机会说上一句。
不久,到彦之终于到了,他步履匆匆,但衣冠都是整洁的,他素来如此,面见刘义隆时都是格外有礼,为人虽然宽厚沉着,却也有些古板。
见到彦之到来,王华清了清嗓子,终于进入了正题。
“上禀府君,今日有事要请示府君,并与两位同僚相商。”
他语调流畅地将拓跋焘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说道:“他执意要留在荆州,但他为人桀骜,若是安置不好,恐生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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