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晦微微一笑,下令家中僮仆备下了一份厚礼。
礼是些珍贵的绢帛药材,又有一柄颇为锋利华美的刀。
它们满满地装进了一辆车,谢晦便乘着自己的牛车,和装礼物的车一道启程,去往食肆。
山下秋来,风吹物冷,下车的时候,迎面一阵凉风,谢晦也扣了扣自己的曲领衫,只觉得有些冷了。
他命四名僮仆捧着礼物,同他一起进入了这家谢氏所开的食肆,径自往上,进入了雅间。
门后,毛德祖安安静静地坐在案旁,不曾看窗外的江景,目光不曾左右逡巡,见到谢晦进来,也只是默不作声地起身,对着谢晦行礼。
“见过谢领军。”
谢晦脸上浮现出了笑意,他优雅地亦对着毛德祖行礼,道:“我等平职,你若多礼,我也只好多礼了。”
他语气轻快,听来幽默风趣,毛德祖有些愣怔,片刻后却还是认真地道:“领军身有散职,胜我远矣。”
他很认真。这是谢晦对毛德祖的第一印象。
不过此时此刻,认真谨慎却是一件好事,这说明如果他们能拉拢到此人,此人定然就会为他们所用。
想到这里,他却竟也没有起身,依旧维持着行礼的姿态道:“那就当我敬重公,故有此一礼吧。”
毛德祖有些愕然,谢晦却直起了身子,笑着对身后的僮仆道:“呈上来吧。”
四名僮仆脚步无声地来到毛德祖面前,一者捧药材,一者捧刀,两者捧绢帛,谢晦看了一眼他们四人,才对毛德祖笑道:“毛公,初次相见,可不要推拒我的礼啊。”
毛德祖看着这些珍贵的东西,脸色遽变,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如此厚礼,我怎能生受!”
谢晦正色道:“一年前家国危亡,我等尸食此禄,致战事颓靡,边土不保,幸有公高风亮节,彪炳忠义,守土至最后一刻,又击伤魏主拓跋绍,我送此礼,实是谢公之节义,替我们向七庙、至尊都有了个交代。”
毛德祖怔了怔,抬头看向谢晦。这名谢氏子弟脸上笑容微微,目光殷切诚恳,端的是令人如沐春风,实在让人感受不到半分不诚。
不愧是陈郡谢氏,他知道自己与他之间横亘着救援司州失利的坎,故此并没有避而不提,反而以崇敬的态度给他一顶高帽子,这样他们台阁就是无能,而不是无心了。
他姿态做得足,话也说得周全,若不是事情全然不是他谢晦想的那样,说不定毛德祖都要被他打动了。
可惜,可惜谢宣明一介人才。
毛德祖不动声色,表面上露出了愕然之色,谢晦语声落下良久,他才看了看那些礼物,露出了落寞的神色,“此岂我之功,乃我之过也,礼物贵重,实不敢受。”
谢晦轻轻笑了,倒是没有强迫,只是温声道:“且落座说吧。”
毛德祖倒也不抗拒此事,同谢晦一道落了座,犹豫半晌,才道:“领军厚意,我是知晓的,只是……”
谢晦哈哈一笑,道:“毛公何必如此拘谨,你又不是为我收下此礼的,权当替司州将士收下吧。”
这一下,毛德祖也无话可说,半晌他吐了口气,道:“愧受了。”
谢晦赢了一局交锋,却也并没有表现出自得之色,只是和声道:“毛公愿受,我也就安心了,彼时我虽在台城,心中煎熬犹如北境,我等派出援军,却实在想不到,那檀道济竟拖延时间以至司州陷落,丢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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