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理所当然道:“我不就是为了这个才出生入死的吗?”
“是,你做得很好。不过有件事我还得问你。”
“嗯?”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俘虏?”卢玄问道。
拓跋焘沉默了一下,卢玄这个问题其实很刁钻,问到了他只是想过,却没有同任何人说的点上。他故作听不懂,只是道:“我有和刘义隆说过,办一个献俘仪式。”
卢玄没好气地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我说的什么,你是知道的。我们师徒两个,你对我遮掩什么。”
拓跋焘嘿嘿笑出来,“果然瞒不住老师。”
“说吧,你有什么想法。”卢玄淡然道。
拓跋焘正准备回答,看见卢玄盯着他的表情,忽然顿了一下。他眼珠一转,笑了出来,“老师在诓我的想法,老师明明自己也有想法。”
卢玄冷哼了一声,道:“你天天惦记你的至尊,都不许老师卖点小关子?”
拓跋焘失笑,“老师不说就不说,我才不会惦记。我是想着,若是能建立一支铁骑,那便好了。”
卢玄就知道学生有这样的想法,倒也不以为意,道:“高祖皇帝之时,曾有收降南燕铁骑为己用的事迹,可循此例。”
拓跋焘笑道:“善,这样就更好了。”
自古以来,极少有用胡人为部下军队的情形,有汉以来,多是推崇良家子,但卢玄这样说,拓跋焘一点没有意外,拓跋焘有此念头,卢玄也并不觉有异,两人就这样说着朝中诸公听了恐怕会惊骇不已的话题。
“老师觉得刘义隆会答应吗?”拓跋焘问道。
卢玄瞥了他一眼,“你大可以自己去问至尊。”
“我们打个赌?”
“那这个赌定然是打不成了,因为为师和你押的肯定是同一边。”
拓跋焘大笑道:“老师通达。”
“少来恭维我,”卢玄叹了口气,道:“你和至尊,看起来截然不同,但你的想法与他的想法,根本就没什么差别。我没有干涉你们的想法,只是有一事,我也得同你提。”
“嗯?”
“你不能自己任主官。”卢玄道。
拓跋焘一怔。
卢玄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拓跋焘却知道老师的每句话都有其深意。
“我为何不能任?”他反问道。
卢玄淡淡笑了,“因为你是至尊的心腹,而你长着胡人的脸。你若是带着这支军队投了敌,或是威胁到至尊,又该如何?”
“老师你明知道——”
“这不是我的想法。”卢玄打断了他的话,“而是朝中诸公会找出的阻止这支军队建立的理由。”
拓跋焘一时哑然。他只觉得这事有些荒谬,想了想,他忽然明白了一点,“他们不希望至尊有独立于朝臣之外的,自己的军队?”
卢玄笑道:“他们可想不到这么深,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无法往里安插自己人了。”
拓跋焘只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但这一刻他只是感觉到了可笑,“给兵户分田,他们都已经无法阻止,竟会阻止这样的事。”
卢玄怡然道:“你不必任他们的主官,你只需在,这支军队就会一直在你的阴影里,所以谁去任主官,都并不重要,甚至于,主官不是你的亲信反而会更好,这支军队天然属于至尊,安插一个外人进来,是将他变作至尊的心腹。”
听到了卢玄的后半句话,拓跋焘沉默了一下,道:“那还是这样做好一些。”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