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玄道:“无论如何,你战胜归来,就是对至尊最大的支持,这些事其实都只是锦上添花。能不出错,自然是最好,若是错了,设法补救就是了。”
拓跋焘笑道:“我就说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总不至于让他一人坚持。”
卢玄没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只是道:“还有一事,你父母会在大军抵达之后也跟着到建康,你可知道?”
拓跋焘一怔,他已经一年多没见过父母,自然不知道这样的事。
“阿父和阿母身体可还康健?”
卢玄无奈道:“你父亲身体有些不爽利,但他还是想来见一见你。”
拓跋焘讶然道:“他若是病了,不应该在武昌养病吗?”
“他们都一年多没见你了,这一年来提心吊胆,寝食难安,不让他们见一见你,定然是不妥的。”
拓跋焘一时无话,他其实也有想过战争结束之后要去看望一下家人,但他没有想到家人会如此挂心他。
他只得道:“让他们担忧,是我的过失。”
他真的会这么觉得吗?卢玄心中颇有趣味地想着,他其实并不认为这个孩子会知道郭家夫妇对他的关心是什么样的,他会尊敬他们,却不会接纳他们。世上也许真的不存在能够剥开这个孩子痛苦的理想的人。
不……也许也不是没有。
只不过那也意味着,他们之间的联系可能远比他们自己想象得要紧密。卢玄摩挲着下巴,淡淡笑了出来。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大军抵达那日,文武百官都在,你一定要出现在当场的。”
拓跋焘满不在意道:“我赶回去就是了。”
“所以你就是为了见一面至尊,就千里迢迢赶回来?”
“他不是生病了嘛……我很担心的!”
“真亏他没有嫌你烦……”
“那怎么会呢!”
……
?
最终拓跋焘还是在两天后快马赶往广陵,与南下的大军会合了,见到他之后,无论是翟广还是张畅都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些日子,人人都在问他们小将军去哪了。
拓跋焘人缘奇好,见到谁都能聊到一处,没了他,所有人都立刻察觉了出来。
拓跋焘却没理会这些纷纷的议论,一律以去京城有事推脱掉了。
这一日傍晚,大军的船只充塞了江面,在粼粼波光之中次第靠近帆樯林立的港口。
拓跋焘下了船,但见谢弘微领着诸多官属,站在岸边等待着他,拓跋焘走过去行礼,谢弘微却赶忙上前抬了他一下,道:“佛狸不要多礼。你光复国土,该是我对你行礼。”
拓跋焘笑道:“这都是理所应当之事,我们武将,若不能光耀国邦,那朝廷养着我们做什么呢?”
谢弘微摇了摇头,道:“不必说这些,世上庸常之人最多,能做到这份上的人凤毛麟角,你不自得,是你谦逊,但我不敬你,就是我看轻了现实的残酷。”
拓跋焘一怔,他没有想到谢弘微会说出这样一番看起来深有感触的话,他忽然意识到,他做下来的这些事,可能真的对刘义隆很重要。
“谢侍中……”
谢弘微笑了,他看着拓跋焘道:“至尊等你很久了,随我们去见他吧。”
拓跋焘迟疑了几息,点了点头。
他让翟广留下来安顿兵马,他则骑马随谢弘微和诸官吏一起自西掖门入了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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