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起而攻之,王淮之声称他擅自杀人,是不把国家放在眼中,绝不能就此姑息,刘式之弹劾他肆意妄为,滥用私刑,请将他免官下狱,就连王昙首都在说士族不能按军法处置,此例若开,将没有士人愿意进入军队效力,这对于军功统计将是毁灭性的。
刘义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强硬的姿态将五兵部的议题作为了主议题,讨论起军队的功赏问题。
到了第二日,一个消息传来了。
都官尚书弹劾颍川钟氏的族人,钟彤的兄长钟绍利用士族身份强买强卖一家造纸作坊,致卖家破产贫病而死,弟弟钟畴贪图庶族的钱财,与庶族女结姻,请废除钟氏一家的士族身份。
刘义隆毫不犹豫地通过了这个决议,钟彤就此成为了庶人。
一下子,朝堂上的纷纷议论就此消弭了。钟彤不是士人身份,那么拓跋焘如何处置他,自然就不关朝中诸公的事了,虽然还有如王淮之等人声称此举不妥,但王昙首和谢弘微却陷入了沉默,刘湛更是公开击节赞叹,说此是对士人的威慑,让他们不要肆意行事为好,正能呼应此前士人作乱的事情。
拓跋焘听闻消息的时候愣了好久,事情如此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他也有些不真实感,刘义隆没有偏袒他,只是另辟蹊径,这既让他意外,仔细思索,又像是他的风格。
犹豫了很长时间,他才扭扭捏捏地来到了青溪城墙下,再次翻进了城墙,摸到含章殿旁边。
刘义隆并不在殿中,他便悄悄地翻窗进了殿,坐在角落中等待他,直到中食过后,他才听见殿外传来动静。
他站起了身,看着纱帘之外的刘义隆将阿奚遣出了殿,便没有上房梁,而是等着他掀帘进来。
脚步声渐渐靠近,那个人也掀开帘幕往里看来,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时候,刘义隆明显地一怔。
然后他转头看了看外间,确认没人,才放下了纱帘,走进来叹了口气,“什么事?”
拓跋焘期期艾艾地看着他,“你……”
刘义隆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叹了口气。他走到榻前,清扫出一片地方,指着摆在上面的书案对面,道:“坐吧。”
拓跋焘低头一看书案,那上面摆着的全是奏疏公文,不由得皱起了眉,“你休息时间还要看这些?”
刘义隆娓娓道:“不抓紧时间,这些东西看不完。”
“可你要好好休息!”拓跋焘提高了声音。
刘义隆微微笑了一下,“你放心,不碍事——”
他的话没有说完,拓跋焘根本没有去坐到书案对面,反而大步来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明明是盛夏时节,这只手却冰冰凉凉的,拓跋焘抬头看着刘义隆,道:“你身体这么不好,若是不好好休息,若是生病了……”
刘义隆被他握得一怔。抬头看拓跋焘,却见他凝视着自己,目光专注坚定。
刘义隆只觉得心中陡然一跳。他抿了抿唇,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休息。”
拓跋焘这才转而露出笑容,刘义隆略微挣脱了一下,他便松开了手。
刘义隆故作平静地坐到了榻上,指了指对面,这次拓跋焘没有反对,乖乖地坐过去了。刘义隆问道:“你今日此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拓跋焘摇了摇头,犹豫了片刻,才问道:“钟彤那件事……”
“你听说了我怎么处置的了?”
“嗯……”
说到正事,刘义隆一下子平复了心情,轻笑道:“如你所见,也算是解决了。”
拓跋焘深吸了一口气,道:“若是他兄弟没有做出不妥的事,你又该怎么办?”
刘义隆淡淡笑道:“他家贫,必定会利用自己的身份做出大量不妥的事,只要揪住一两件,他人便无话可说了。”
“可他们还是会不满……”
“那又如何,难道他们对我的不满很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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