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竟不由自主,又想到了在荆州时那一闪而逝的疑惑。
可他能带给他什么呢?
?
拓跋焘离开含章殿后,匆匆出了云龙门,东掖门。
他骑上了马,向着东长干狂奔而去。现在他必须争分夺秒。他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冲到了裴松之的家宅门口,一手推开了大门,根本没有理会一脸愕然的门房,径直冲向了裴骃的书房。
门房追在他身后喊道:“这是中散大夫裴公的家,你这竖子安敢擅闯!”
拓跋焘没有回头,冲到裴骃的书房前推开了门。
裴骃照例在看史书,听见响动愕然抬头,还没反应过来,拓跋焘就来到了他的面前,劈头盖脸问道:“之前你说过有一著名的医术世家,叫什么来着?”
裴骃愣了好久,看着拓跋焘的脸,思维都变得迟滞了,“什么医术世家……哦,你是说东海徐氏?”
拓跋焘干脆利落地道:“对,告诉我他们家医术最高的人现在在哪里,医术次一点的也可以,总之离建康最近的有谁。”
裴骃懵然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快说!我赶时间!”
裴骃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了,他垂首冥思了几息,然后才犹疑不定地道:“我听闻东海徐氏的徐熙,如今已经不在世了,但他有一子徐秋夫,擅长针灸与本草——”
“他在哪?”拓跋焘抢白道。
裴骃被他这么一抢,顿时一噎,但这一下,他也意识到了拓跋焘的着急。
他倒也没有废话,道:“他任射阳令。射阳在山阳郡以东,射水之阳。距此大概有……七百里吧。”
拓跋焘根本没有再说一句话,立刻起了身,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房间,留下裴骃一个人满脸发懵地看着被风吹得飘起了一个角的书卷。
离开了裴家,拓跋焘就近去了一趟右卫大营,又带了一匹马和一万钱出来,他牵着马匹又赶赴到了石头津,横冲直撞地插了队,靠着金钱攻势飞快地过了江抵达瓜步。
他沿着大江一路向东狂奔,花了一个半时辰抵达了广陵,随即他开始沿着中渎水向北方狂奔。这段路他走过一次,熟得不能再熟了,途中他换了一次马,三个时辰之后,他抵达了山阳郡,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近一个时辰,四野一片黢黑。拓跋焘来到山阳郡的城池前方,高喊道:“我乃南兖州刺史,冠军将军郭焘,印信在此,有要事相询!”
城门上的士卒吓了一跳,立刻放下了吊篮验了一番印信,当即下来开城门,拓跋焘牵着几乎跑到虚脱的马匹上前,问道:“到射阳县的路怎么走?”
“沿着官道向东,走三个半时辰的路也就到了,府君要不要在此地休息一夜?”
拓跋焘摇了摇头,道:“城中有北马吗?给我取两匹出来。”
士卒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道:“有。”
“要快!”
士卒不敢耽搁,立刻持着他的印信入城去调马,两刻钟后他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戍守山阳的戍长,“府君何故至此——?”
拓跋焘一边上马一边道:“我找射阳令有事,不关你们的事,走了,我的两匹马你们照顾好了,我会回来再取。”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一夹马腹,再次冲上了官道。
三个半时辰才能走完的路,他花了两个半时辰就走到了,抵达时已是子初时分,拓跋焘再次和城门上的士卒验过了印信,城门开时,他竟然没有等士卒下来引路,一骑绝尘冲进了城中,向着城中心飞驰而去——以他看了这么多城镇布局的情况,最气派的多半就是县治所在。
他果然赌对了。
县府大门紧闭着,拓跋焘也没有花力气兜圈子,他下了马,抽出腰刀,觑准门缝狠狠一劈,喀啦一声,闩门的木闩彻底断裂开来。
他返身取下一盏灯笼,而后上马,骑着马便冲进了县府。这一番举动将门房彻底惊醒了,他起身来看情况,拓跋焘却策马来到他身边,问道:“徐令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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