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不过的。你不要把自己活成了物件，你……你要成为一个人，不要害怕有了软弱会变得弱小。”
“为什么？”
“因为即使你不够强大，也没有人会因此责怪你。”
刘义隆的声音轻轻软软，在拓跋焘的耳中却如同鸣雷炸响。
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一直很清楚，他如果不够强大，他会死无葬身之地，可是怎么可能，不够强大怎么可能不该被责怪？
刘义隆怎么能比他自己更珍视那些软弱？
“可若是我不够强大，我会无法战胜你，帮助你，你会……会舍弃我。”
刘义隆淡淡笑了，“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若是变弱了，是轮到我来保护你了，怎么会变成舍弃？”
“……为什么不会丢下我？因为你爱我？”拓跋焘问道。
刘义隆抬起手，将手放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而后放了下来。
“因为我不是因为你的强大而爱的你。”他认真说道。
拓跋焘一下子木住了。
他张口结舌的半晌，最后呓语般地说道：“可若是，若是没了强大，我还剩什么……”
刘义隆轻笑了一声，“有很多，但在我看来，纠缠于那些都不重要。”
越是了解这个人，越是深入去看他的不安和不甘，他越意识到他其实并不是那种走入野心的蒙昧之辈，他有他的呐喊，有他的坚持，有他的顾虑，有他的茫然。
他喜欢他强大的样子，但更喜欢他一腔孤勇，明知不可为，仍旧为之的样子。
拓跋焘沉默。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他竟然有了几分惶恐，他也害怕刘义隆不爱他，也害怕自己脆弱的灵魂没有办法敲响他的心门。
他问道：“难道‘爱’该在意的，不该是我能带给你的东西吗？”
刘义隆失笑道：“爱如果在意的只是他人能带来的好处，那我就不应该选择你，即使你能给我带来一切。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呢？论陪伴和照顾，我有阿奚，论支持和忠诚，我有昙首公，论年岁相仿、友谊深厚，我有王倩玉……我最在意的外物是平安和健康，我只是想看到所有人都好。可我还是选择了你，因为你什么都不必带给我，只需要在那里做你自己，我就知道我其实是什么样子，我知道我不是孤身一人，我像爱我自己那样爱你。”
拓跋焘看着他，脑子嗡鸣一片，他意识到了他喜爱刘义隆，其实也从不是因为他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只是因为他们两个看似截然不同，其实心中怀有的都是同一种不甘。
他们是相像的。
他低声道：“我没想过，我以为若是我没有这么强大，对你就没用了……”
刘义隆反问道：“若我在意的是你能带给我的东西，我现在该做的就是讨你的欢心，哄着你让你维持虚幻的强大，而不是劝你放开自己，不要害怕变得弱小。”
拓跋焘立刻道：“我不要！你不能骗我！”
刘义隆笑：“所以，你看，我没有骗你。”
拓跋焘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最后他沮丧地低声道：“我……不想在你面前变得不好……”
“那有什么，”刘义隆笑道，“只要我喜欢，那又有什么？”
“可是……”
他看见刘义隆的脸上的笑容没有半分改变，“我也不是没有弱点，你不是一清二楚吗，我也没有那么好，可是我们在一起，也许真的就有希望。”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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