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隆只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都有些发抖,若是寻常的阳气大脱的病人,定然会冷得打颤,这是人自救的本能,可是拓跋焘一丝一毫都没有,他格外安静,神态竟有一丝舒缓和宁静,仿佛他所濒临的那个死亡正是他期待的休憩之所一般,可这却让刘义隆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恐慌。
为什么他竟没有半点求生的本能,他到底是靠什么活到如今的?
毫无疑问,他这样的身体状况与寻常人截然不同,刘义隆意识到了他绝不能以等闲的阳气大脱视之。
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才导致了这种现象?他为何竟然没有半点求生的本能出现在身体之上?
刘义隆凝神回想,他想到了昨日他在榻上睡觉,卸下所有防备之际,竟然怎么都叫不醒,不知为何,这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说对这个人来说,卸下防备,就如同让身体彻底陷入沉眠,再不醒过来吗?
不……对于寻常人而言,睡觉是必然的放松,而若是对他而言,睡觉等同于最高的警惕度的话,那唯一能够让他放松下来的……岂不是只有死亡?
他并不是不渴望好好休息的。
可如果那休息是死亡,那说明他其实早已厌倦了这样活着。
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从灵魂到肉体对于活着都没有一丝半点的眷恋和期待?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刘义隆心中仿佛被油煎了一般剧痛了起来,他知道拓跋焘与众不同,知道他刚健自我,他爱这样的他,可他从没有想过他是怎么变成现在的他的。
他身上一定发生过格外残酷的事,才会让他对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期待。
这一刻,他竟感到了一丝后悔。他意识到了他昨日的那一番话好像让拓跋焘卸下了什么防备,最后才变成了这样。
他的心中一团乱麻,甚至没有留意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陛下,您怎么自行点灯了——郭将军?!”
刘义隆一僵,骤然起身回头,却见满脸震惊的阿奚站在他的身后。
两人对视了一眼,沉默良久,刘义隆的神态骤然变得冷凝。他淡然道:“阿奚,去取绫绸帷幄来,你亲自悬挂,将他遮住,再遣人去找医博士过来。”
阿奚的瞳孔微微一张,片刻后他俯下身,低声应道:“喏。”而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刘义隆回身再次坐下,他就这样在拓跋焘面前坐着,目光没有离开他的脸上分毫,他脑海中一片空茫,一时混乱不堪,一时却又想着,大不了同他一样,病死在这里,也许到了泉下他们还能相聚,所谓的家国社稷,也不过就是他心中的过意不去罢了。
就这样枯坐了不知多久,身后脚步声响起,刘义隆回过头,却见阿奚带着帷幄过来了。
刘义隆起身让开了位置,阿奚便来将帷幄挂好了,刘义隆看了看拓跋焘露在外面的那只手,想了想,又道:“去拿一块锦缎来,将他的手遮住。”
阿奚一怔,立刻意识到了刘义隆的意思——他要尽最大的努力遮掩住拓跋焘的身份,以免出现什么流言。
这一下,他深深低下了头,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转身便离开了。
刘义隆深吸了一口气,在一侧的矮榻上坐了下来,待到阿奚再次回来之时,他便得到了医博士到来的消息。
“宣,医博士进来了,你便说是朕病得不能见风。”他道,而后匆匆起身,来到了帷幄后方藏了起来。
阿奚应喏,将拓跋焘的手盖住之后起身出去将医博士喊了进来。
刘义隆站在角落中,静静注视着医博士对着帷幄行礼,而后坐下来诊脉。
“这……这是……脉微欲绝,这是阳气虚衰的亡阳证!”医博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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