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的人,他就不会惊讶于他们的力量,又珍重获得了这份爱戴的“天命”,从而终日乾乾,谨言慎行。
在他的心中,一切或许都只是一种偶然,论及气运,难道他能比得过他的大兄和二兄吗?可只有他坚持走到了现在。他的气运比之拓跋焘又如何?那个人运势和个性都那般强劲,难道他也能比得过吗?因为有拓跋焘在,他明白了自己并不是独一无二的,明白了自己没什么特殊,但正是因为见识过广袤天地,他才知道自己的一隅有多闭塞,才能不再自满,更加努力向前,他也明白了,即使脆弱至此,他也不是没有可为的。只要他坚持去做,他也能收获一些不错的成果。
他必须要珍惜他所拥有的。
想到这里,刘义隆叹了口气,道:“车子,莫要再提此事了,我不会同意,不管怎么说,苛待民众终归是不好的。这样动荡的政令,只会让黎庶不再相信我们是真的为他们好。”
“可是我没有苛待——”
“车子。”刘义隆静静地喊了一声刘义康的名字。
刘义康颇有些不甘心地住嘴了。他哑然看着刘义隆,片刻后低下头,不再说话。
他意识到了,刘义隆绝不会答应此事,在他的心中,他自己的重要性甚至比不上那些庶民。
刘义康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委屈。
他们身为天潢贵胄,难道不应该比那些庶民更尊贵吗?他不耻下问,只是因为他是作为他体惜下众,但从不代表他是不重要的。
但谈话至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只得吐出一口气,随便又说了点别的事情,就此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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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刘义隆发起了烧。
天气太过寒冷,他还是得了风寒,短短一日的工夫,他竟然少有清醒的时刻。
医博士们匆匆来往,为他开药,宦者们则忙碌地熬药试药,小心翼翼地给刘义隆喂了下去。但病情并没有好转。
到了第三日上,烧依然不曾退去,刘义隆在巳时的时候略略清醒了片刻,他没有犹豫,立刻着人叫来了刘义康,待到后者急匆匆地赶到的时候,刘义隆声音嘶哑地开了口:“今我重病,车子……诸府政事,委任于汝,善加慎戒,施政必宽缓也。”
刘义康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阿兄……你可别吓我!”
刘义隆咳嗽了起来,刘义康吓得连忙上前为他抚背,刘义隆咳完了之后,颇为好笑地道:“生死有命,我这一病,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好,也许竟好不了了,到时……到时嗣子尚幼,车子,你要行周公之事……”
刘义康擦去眼泪,低声道:“阿兄,你放心,我……你会好起来的!你若是好不起来,我宁可以身代之!”
“说什么浑话。”刘义隆淡淡笑了,又咳了起来,咳罢,他带着些气音说道:“你好好理政,若是有不决之事,多同刘弘仁与殷景仁商议,车子……家国重任,不要轻负。”
刘义康哽咽道:“我知道的,阿兄放心。”
刘义隆轻轻嗯了一声,道:“放我躺下吧,我……有些累。”
刘义康点了点头,拿开了凭几,扶着刘义隆躺在了榻上,刘义隆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刘义康以为他睡着了,犹豫了片刻,无声无息地退下去了。
刘义隆并没有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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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只有他一个人的隔室中睁开了眼睛,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刻他忽然想起了拓跋焘。他在做些什么呢?也许在理政,也许在游乐……他总是那么强健又勇毅,让他有些自惭形秽,那么优秀的一个人,竟然会成为他的爱侣,他何其有幸。
他想要好起来,他也不想就此死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陪伴他多久,但他心中一想到他死之后,那个人或许会孤零零地活在世上,或许会有新的际遇,他就格外心酸。
病重至此,他却竟有些思念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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