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百人作为预备队,城中戒严,无令不得外出,武备库的箭矢弓弩也要备好。”
刘秀之凝重地道:“我记住了,还有别的吗?”
“再有的话,就是令主将安排城中巡守的士卒了。”
刘秀之点了点头,迟疑了片刻,又道:“只是有件事。”
“什么?”
“这些乱民本也只是为了求一条活路……”
柳元景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明白刘令的意思,白籍断为黄籍,他们就要开始缴税,台阁并没有下令今年不补缴,原本他们经历前两年的灾荒和兵役,早已没有了存粮,是均田令给了他们活下去的信心,但如今又要缴税,又要徭役,这些人难免捉襟见肘,再加上富户一煽动,就会如此。但现在我们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如今做来,都已有些太晚了,阳羡城中因土断令,人心也并不齐,我留下一百人,正是为了防止此事,此时此刻,我们能信赖的也只有分到了田地的兵户而已。”
刘秀之沉默片刻,终还是摇了摇头,道:“罢了,如何处置乱民,也得打赢了他们再说……只怕这一回,我的考核要掉到劣等了。”他苦笑了一声。
柳元景笑道:“非战之罪,至尊如何会怪罪刘令。何况您人品难得,我正要向至尊引荐您呢。”
刘秀之面露喜色,却不曾被这喜悦冲昏头脑,反而问道:“如今其他县城的兵力也极少,调动无益,我们又只有五百兵,又该如何解阳羡之困。”
柳元景无奈地道:“刘令,我虽领兵打过仗,但是没有多余的兵,我也做不到解围,若不然我为何要去信建康城?事情要紧,刘令先去安排吧。”
刘秀之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不问一问柳元景,他总归还是不死心。他叹了口气,郑重道:“还请柳使君同我一起。”
柳元景想了想,道:“也好,我们一道,我刚好也看看城防。”
两人于是率先去了北城门,将百姓全部引入城中之后吱吱呀呀地关上了城门,柳元景吩咐取门闩来将门锁好,随后南城门也是如此关闭了,戒严的命令随着快马四处传报,也就此下达了,人们忧心忡忡地赶回家中,锁紧了门窗,时而有孩童的哭声传出来,在一眨眼间,繁华的阳羡城一下子变得紧绷又压抑了。
柳元景同刘秀之一同登上了北城墙,看向了远处。
掩映的丛林田野之中,并没有什么人烟,但乱民的消息通常是提前两个时辰抵达的,这是人和车马之间的距离,于是柳元景便拉着刘秀之在城墙上坐下,闲聊了起来。
“若能解阳羡之围,刘令打算继续土断吗?”
刘秀之叹息了一声,道:“台阁也不知怎的,下达了这样一条政令,如今均田令方兴未艾,此时土断,实在是有些过于着急了,竟惹出这般大的祸事来。”
柳元景淡淡道:“扬州情况复杂,土断的确不易。”
刘秀之低声道:“我打算等一等看看。”
“哦?”
“倘若朝廷有新的补救措施下来,那我拖延一段时间,说不定能等到转机,这些乱民的诉求无非是不愿土断,如果折中一下,说不定可以安抚,此时实在不宜大动干戈。”
柳元景笑道:“刘令有见地。”
刘秀之叹道:“柳使君不怪我说朝廷坏话就好。”
柳元景不以为意,“这有什么,这土断令的确不当,如何不能说了,若此番得以脱困,我也要去向至尊陈说一二的。”
刘秀之笑了出来,“柳使君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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