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只有马匹偶尔打出响鼻的声音,士卒们站在马前等待着,渐明的天光照亮了他们的脸庞,他们的目光注视着东石桥畔,在那里,两名着甲的将领正与一名文士举着酒卮相对而立。
“此去征伐,一应后勤军需,就都拜托老师了。”
将领将手中酒卮一饮而尽,末了将酒卮递给了旁边的侍者。
文士也递出了酒卮,一边笑道:“你且放心,你的军需且不需我供应。”
那名说话的将领哈哈大笑。
这正是准备出发的拓跋焘与薛安都,以及来送他们的卢玄。
风吹过桥畔的榆树,几片枯褐的叶子掉落到了地上,被裹了布的马蹄一脚踏碎,拓跋焘没有管身后马儿的不安,对着卢玄怡然道:“老师放心,此去我必定建功归来。”
卢玄忧心道:“你真打算按照之前同檀公说的战术来?”
拓跋焘点了点头,道:“是,我们只能这样。”
“你如今每一步都是在行险和赌博,虽然并非没有胜算,但是万事还要小心。”
拓跋焘笑道:“老师怎么也变得啰嗦了起来,我能打成什么样,您最是知道了。”
卢玄瞪着他,默默地吐出了一口气,转头看着薛安都,道:“休达,你虽年幼于他,但行事比他可稳重,记得拉着点这个人,别让他打上头了。”
薛安都挠了挠头,道:“只怕我拉不住将军他……”
卢玄气道:“木头脑袋,你和他说后方有敌军,他能不顾虑吗?”
薛安都还没有说话,拓跋焘就已经笑了起来,“既然后方有敌军,先杀光前面的再杀后面的,不是更好?”
卢玄冷哼一声,并不说话。拓跋焘却哈哈笑道:“老师放心,兵贵精不贵多,虽然我人少,但有老师替我安排的记功官,我定然能克敌。”
“你好像很重视这些人的作用?”卢玄问道。
拓跋焘道:“老师,他们的作用,您最是清楚了,我想要掌控人心,就必须依赖他们。”
他是真的变了,过去他从不会考虑这些,只把士卒当成棋子和工具,他甚至这样对待他自己,但如今,他的眼中也终于有了“人”的存在。
卢玄叹了一口气,道:“胡夏暴虐,你此行乃是正义之师,千万要心怀大义,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明白,人心就是大势所趋,我既要学会掌握人的狂热,也要学会左右人的软弱。”
他摸索了五年的人心向背,这次北伐,正是他实践这些的战场。
卢玄欣慰地笑道:“后勤之事,你且放心,到了这一步,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拓跋焘笑了,“老师能做的还有很多呢。”
卢玄没好气道:“我一把老骨头,也没什么好做的。”
“我拜托老师的事,老师一定要尽快落实才是。”
“这你放心。我做到了,你也要做到才是,不要让至尊失望。”
拓跋焘道:“我这一仗只能赢,不能输,我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打的,为了这个,我绝不会输。”
卢玄知道他话里的暗示,他是在说他为了刘义隆,绝不会输了这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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