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与一名鲜卑部落酋长说话,听到声音,两人都望了过来,士兵低下头拱手道:“府君,损失已经统计出来了。”
“有多少?”
“粮食只剩下六千斛,死伤有九百三十七人。”
古弼一时默然,疲惫的脸庞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他已经一夜未睡了,就是在等待这个结果,但结果真的出来,却让人格外难以接受。
酋长看了看士卒,又犹豫地看向古弼,低声道:“府君……”
古弼开了口,却是在问士卒:“今天的朝食做了吗?”
士卒摇了摇头,道:“昨夜大家一晚上都在灭火,免得波及马营,今日朝食也迟了些。”
“那就吩咐下去,今日的朝食分量减少三成,定额配给,你且退下吧。”
士卒一惊,沉默半晌,低头应喏,而后退出了营帐,古弼则终于转头看向了酋长。
“府君,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古弼苦笑了一声。
昨日火起时,他正在睡觉,被叫醒的时候,帅帐附近的粮草已经点着了一半,他亲自领兵赶过去终于击退了敌军,但后面来报的每一个消息都不再是好消息——其他存粮地因没有主帅统御,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的有之,被宋军阻拦的有之,更不要说还有一个点,直到火起了一刻钟才发现了此事。
五万大军中,占大部分的是自河北征来的兵役,会有些意外再寻常不过,但他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纰漏,大军反应还会如此迟钝。
鲜卑数十万控弦之士,其实也只是一种虚指,常规的大军规模也只有二十六万人,其中九万人还是各地的戍守军——相冀幽平四州散落着五万人,并肆恒朔有三万人,君子津、枋头、平原郡等边境要地也有两万守军。如今能够调动的大军,有六万在晋阳、介休,五万在他这里,还有平城的三万,除此之外,都只能靠强行征兵才能做到。
但宋军来得太快,他们根本没办法反应过来。
古弼能想得到来攻壶关城已是谋略机变了,但攻城以来,事情都不太顺利,也让他心生茫然,如今被烧了粮草,就如同一盆冷水,让他意识到了壶关城不会这么容易被攻下来。
他无奈道:“邺城的粮还需三日才能到,但六千斛粮只够两日的时间,我们必须节省一些才好。”
酋帅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这几日就不能攻城了,士卒们吃不饱饭,也没有力气。”
“是啊……没有别的办法了。”古弼低声道。
酋帅看了看古弼,话题转移到了昨日的变故上,“府君,宋军怎么会得手?难道是营中有奸细?”
古弼凝重道:“便算是有奸细,也不可能五支军队同时成功袭营,我派人搜索了大营外围,找到了两条地道,想来他们是这般出城的。”
酋帅大惊道:“那他们岂不是能通过这地道派人求援?”
古弼道:“我并不怕他们来援,援军必有痕迹,我们派到山那边的斥候并没有来信,应城和幸城也一片平静,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埋伏他们。我担忧的是粮草不能及时赶到。”
酋帅想了想,问道:“府君不觉得蹊跷吗?宋军如何突然挑今日袭营烧粮。”
古弼皱了皱眉,事实上他也觉得有些蹊跷,但忙碌到这个时候,他还来不及想这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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