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相援,国家大事,岂能为私人养望之所?”他厉声说道。
王鸿也抬高了声音,“扬州的百姓便不是百姓了吗?余粮若是掏空了,灾年又该如何应对?”
刘义恭淡然道:“我等王公捐款聚粮,可以为之,再调东扬州、广州、益州粮,也可以为之,实在行不通,我上禀天子,向富民借粮,半分息,秋收之后当即归还,办法这样多,王五兵怎么只看着眼前的得失?北伐天下大事,民望所系,纵使苦一苦百姓,只要能够战胜,一切就都是值得的,这是高祖皇帝多少年的夙愿,王五兵为何要只顾眼前呢?”
王鸿哽了哽,他的确没想到刘义恭会有如此决心,他本想挤兑他穷兵黩武,但刘义恭伶牙俐齿,到了最后竟成了他不顾大局,办事呆板,这一下,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刘义恭见他无言以对,当即也不啰嗦,道:“大军在外,如今这等纰漏,我们尚且还来得及弥补,但若是诸君不加以重视,犯下了更多大错,大军一输,我等先前的投入就都打了水漂,这笔账,想必诸位总能算清,故此,今日之事,我会禀明至尊,按至尊的意思来处罚。”
王鸿默不作声,殷冲看了看他,也并没有说话,其他人更是像锯嘴的葫芦一般沉默,刘义恭深深叹了一口气。事实上,北伐开始到现在,由于战线太长,此事已经让所有人精疲力竭。根据拓跋焘的说法,这甚至已经是他以快打快的结果了,但坚持如此之久,实在也有些困难。
他严惩王鸿,一是为了杀鸡儆猴,二也是为了提振士气。
因此在这之后,他缓和了语气,笑着开口道:“好在这次没有引起大的哗变,郭将军已经暂且解决了问题,诸君当要警醒此事,待到北伐功竟之时,我与诸君同饮,功赏之事,自然少不了的。”
众人恹恹地应了声唯,刘义恭倒也不再强行激将,只是挥了挥手,让所有人一道退去了。
他出了朝堂,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见天色未黑,便就着侍从撑着的伞,自顾自地踱步离开了尚书省。
他不紧不慢地绕过了朝堂,从后门来到了东止车门,穿过甬道之后,进入了尚书下省。
绵密的梅雨持续了一个月,所有人的耐心都被这不绝的雨丝耗尽了,看守尚书下省的队主头一点一点地,像是被晒得要昏过去了,可他并不敢闭眼,见到刘义恭来,整个人惊得几乎跳了起来,“大王——”
刘义恭随口问道:“他还是什么都不说吗?”
队主点了点头,低声道:“这人嘴严实得很,兄弟们都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点子,我们怎么套话,他都不说。”
“没有对他动粗吧?”
“没有。”队主讨好地笑道,“大王吩咐过,我们怎敢如此。”
刘义恭也不把他的谄媚放在心上,笑着看了看他道:“好,你今日不曾懈怠,我赏你些肉吃,先在你这里赊着,来日我给你送钱来。”
队主苦着脸道:“大王可莫要再和我借钱了,我家中本来就没有多少余钱,这吃了一顿肉,那可就——”
刘义恭悠然自得道:“你若是不信我会还,写一张欠条就是,这个月至尊给我的钱我另有他用,暂且先苦一苦你。等下个月的钱到了,我便即给你。”
队主知道自己拒绝不得,只得无奈地道:“小人知道了。”
刘义恭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尚书下省,来到了最里间被士卒严加看守的一间院落,吩咐道:“你们且先退下。”
士卒们应声离开,刘义恭看了看身后的侍从,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叹了口气,道:“你们也退下吧。”
“喏。”
刘义恭主意素来大,侍从们早已养成了言听计从的习性,听他这么说,也没有怀疑什么,当即将伞递给了刘义恭,离开了十数丈,守在了拐角处。
刘义恭这才撑着伞迈步进入了院落。
一个人坐在院中的石榴花树下,面前摆着一张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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