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一点已经格外了不起了。
行礼的少女叹息了一声,道:“事情至此,我等女儿身,已经无力阻止亡国大事,但汉人有一句话,叫穷则独善其身,我想,也许我们还可以做到保全自己,静待来日。”
阿姚怒道:“阿姊,你想苟活,又凭什么阻拦我?”
“阿姚,你若是死了,王椒房日后会怎样,你都不会去想吗?”行礼的少女说道。
阿姚听到了母亲的名字,脸色骤然一僵。
“我只是想让所有人好好活下去。”行礼的少女轻声说道。
她抬起头,看向拓跋焘,道:“郭将军,让你见笑了,我会劝解阿姚,让她放弃轻生的念头,我们断不会给你惹麻烦,但请你信守承诺,不要对我们的兄弟姊妹动手。”
拓跋焘微微一笑,道:“只要他们如你一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少女默不作声地又行了一礼,拓跋焘也不再多停留,转身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问身边的士卒,“最近这些宗室女和后宫那边,可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
士卒跟着他,低声道:“除了此事,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大事——哦,对了,有一名宗室命妇寄居宫中,但昨日她忽然失踪了。”
“可知道是谁家命妇?”
士卒摇了摇头,“这些侍从都没说,小人只是依稀听说,那命妇姓杜……”
拓跋焘的脚步骤然一顿。他转头看着士卒,眼神一时间竟有些幽深,后者被他看得发毛,正担心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远处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两人同时抬头看过去,但见一名士卒匆匆跑了过来,来到拓跋焘面前,神情焦急。
“将军,晋阳急报,渔阳公率两万五千人突围成功,如今已不知所踪。”
拓跋焘身旁的士卒立刻惊得面无血色,拓跋焘却眯起了眼睛。
杜姓命妇,渔阳公突围……
他问道:“雁门关附近没有他的踪迹?”
“是,雁门关和桑干郡都一切平安。”
“带我去看看那地方。”
“唯。”
士卒领着拓跋焘去了那位失踪的命妇所居住的房间,拓跋焘在里面转了一圈,目光四处逡巡了一下,忽然间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将军?”士卒随着他的视线瞄了过去,只看见地面上刻着一个尖尖的角,看起来像是年久失修了一般。
拓跋焘没有说什么,最后轻轻吐出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事你们不必管,我来安排就是了。”
?
到了夜晚,拓跋焘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进了房间。但他未曾就此睡下。
在繁星漏夜之际,他换上了一身轻便的骑装,翻出了窗户,来到马厩旁,没有惊动任何人,便将他的坐骑解开,翻身上马,悄然离开了驻扎在城外的大营。
他悄无声息地向着西方奔去,沿着武周川水过了山,很快来到了西方山峦下的一片原野上,黑夜中,山峦被星光映出了一道道漆黑的窟影。
这里是代魏的皇家石窟,是拓跋熙所开凿的,他笃信佛法,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统性,在此为自己和道武帝拓跋珪塑造了高大的泥塑佛像,此时此刻,拓跋熙的那一尊依旧没有完工。
但拓跋焘却没有前往未完工的工地,而是径直朝着最大的那尊石窟,也就是拓跋珪的石窟走去。
幽微的夜色之下,那座石窟前方,有一道幽微的火光。
一个人正坐在火堆旁,仰头饮着水囊中的酒,酒香在空气中四溢,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看向了拓跋焘。
拓跋焘沉静地来到他面前,垂首看向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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