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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隆微微挑了挑唇角。

“但如今还有两个最难解决的问题。”

“哦?”

“第一个是那达奚斤,他任并州刺史,你当真能确保他能够胜任?”

拓跋焘一怔,而后失笑,“我道是什么,你竟然在担心这个。”

刘义隆道:“他在魏人之中到底是有声望在的,否则也不能担任这个并州刺史,但是……”

拓跋焘怡然道:“若是长孙道生在,他任并州刺史,我是绝不会放心的,他威望高,没有污点,在这种情况下,魏人信服他,纵使你们互相信任,他都有可能身不由己,遑论并不能互相信任?可达奚斤不一样,他是我的手下败将,人们都会牢牢记得这件事,在这种情况下,他能走的路就只有投靠我们一条。”

这话说得倒是在理,刘义隆思忖了几息,倒也没有反对,只是颔首道:“那这也就不算一个问题了,但是第二个问题,倒是当真有些难办。”

“哦?”拓跋焘笑出声,“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会是什么。该不会……是那崔浩崔伯渊吧?”

刘义隆眨了眨眼,看着他只是笑,并不说话。

?

临近冬季之时,寒风终于为叶片涂抹上了黄色,匀净的秋云脉脉点缀在天边,像是散落的丝絮,浅浅一层,将似乎也不再温热的太阳盖住了。

拓跋焘悠然坐在窗前,左右打量着所在的这间房间。这是已故的檀道济的旧宅,因宅邸颇大,又颇有象征意义,因此被用来安置来京的除了拓跋宗室以外的贵族们。

但这并不是他在意这里的理由。

这座房间并不大,毕竟需要安置的贵族太多了,能分给此地主人的只有小小的一间,但房间依然维持着风雅——书案上摆着名贵的松烟墨锭,一方圆形雕梅的辟雍砚置在一旁。窗前榻旁,各有一支菊花和桂花插入其中,因桂花香气霸烈,房中便没有燃香,但房间主人衣饰上沉水香清雅的气味若有若无地浮现着。

这名姿容整洁昳丽的中年人坐在棋枰前,正自己与自己下着棋。

拓跋焘看着他的棋路,不禁露出了笑容。

他之所以在此,只因这里安置的是代魏司徒,清河崔氏的东郡公崔浩崔伯渊。

而他是向刘义隆自请来此的。

上辈子,他以国史之狱的名义,将崔浩和清河崔氏、范阳卢氏等大族杀戮殆尽,以至于这些北方士人一时间凋零离散,虽是以修史不善为名义,可事实上,拓跋焘杀崔浩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他也压制不住反弹的鲜卑贵族的不满了。他们似乎意识到了崔浩要对鲜卑贵族下手,先下手为强,罗织了崔浩的罪名,向他表了态,而为了军队和北魏国本的安稳,再加之崔浩结党太过,拓跋焘不得不放弃了北方汉人。

杀人素来是他解决问题最顺手的办法,因此这些人都没能活下来。

这辈子他想过许多次,他当时是不是做错了,其实即使还活在上辈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可那个时候他甚至也无法再控制自己,控制他人了,悲剧就此酿成。

如今刘义隆也知晓了他的那些痛苦过往,拓跋焘终于知道了一件事——他痛苦于上辈子的错误,可若是没有那些错误,他无法做到今生这条正确的道路,如今看待前生,他已经平静地将它们当成了过往,而到了现在,他终于也能坦然面对崔浩了。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崔浩,所以才是他来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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