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地名不该轻易更改,朕便多考虑一二,反正国史才开始修,时间且来得及。”
“善。”裴松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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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松之离开之后,刘义隆独自回到了含章殿。已经过了午,他遣退了所有人,只让阿奚守在殿外——他素来有这个习惯,休息之时不让宦侍入殿,这一次所有宦侍也都习以为常,没有任何异议地退了出去,刘义隆到了内室之中,却是轻咳了一声。
一道身影飞快地从房梁上窜了下来,来到了他的面前,露出了笑脸。
“不负所托,崔伯渊答应为你推荐北人出仕了。”
来人正是拓跋焘,刘义隆早已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不以为意地来到榻上坐好,指了指对面,才道:“你这话的意思,却是他自己不曾答允出仕。”
拓跋焘点了点头,“他说,我们既无意重用他,他也不适合就此出仕。”
刘义隆微微一笑,道:“这倒是在预料之中。”
“不过他倒是给我们出了几个主意。”
“什么?”
拓跋焘将崔浩所说的推荐北人、卢玄任相、迁都洛阳之说都说了一遍。
刘义隆微微一怔,却是笑了出来。
“看来他的确是个聪明人。”
“何以见得?”拓跋焘疑惑道。
刘义隆淡然道:“他知道我的心思,也知道这话除了他,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和我说,所以他说了,也能让我记住他。”
拓跋焘奇道:“你也想迁都?”
刘义隆只是笑,并不解答这话。
事实上,当初他将擅长营造的祖昌派去洛阳,又询问裴松之关于迁都的提议,正是为了提前准备迁都的事宜。
他若有所思道:“这崔伯渊是个积极进取之辈,他虽然拒绝出仕,可也能见他巨大的野心——他想取得我们的信任,从而在南朝出仕。”
拓跋焘问道:“你不喜欢他这样的人?”
刘义隆无奈地笑了笑,“身为帝王,怎么能轻易被私人的喜好干扰?何况我也并没有不喜欢他,你怎么会这样想?”
拓跋焘嘀咕道:“他有些过于激进了……”
刘义隆白了他一眼,道:“他的确是有私心,在你上辈子的时候也是如此,但不能因为他有私心就放弃任用他,这样的人要用得当,也要有方法,他自己倒是给自己开了个好头。”
拓跋焘摇了摇头,闷声道:“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改变他这一点,他不能全心全意为我改革,我就只能承担他私心的后果。”
“何须改变,”刘义隆笑道,“他是识时务之辈,如今他是断不可能如你那时那般骄狂的,我又担忧什么呢?崔浩这般聪明,定然也不是一开始就骄狂的,是因为你没有惩罚他,他才敢于做出许多挑衅你的事。”
“难道支持一个人,不该直接表现出来吗?”拓跋焘问道。
刘义隆娓娓道:“这就是公私分明,天子手握国器,国家的方向都由一人决定,在这种情况下,更要将生活和政务分开,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一时冲动的种种判断,你与他失之狎昵,他自以为知道你的心思,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那岂不是说,倘若我如他那个样子被攻讦,你也——”
他的话没有说完,刘义隆就领会到了他的意思。他无奈地笑了笑,道:“佛狸伐,我们两人志向相同,心意相通,如何能与这相比,他人若是攻讦你,定然是违背我的目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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