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同伴,都目露畏怖。没有人知道他杀了多少人,但当天边现出一丝白芒的时候,整个含章殿铺满了尸体。
拓跋焘像一尊巨塔一般立在那里,没有倒下,让每一个叛军士卒看着都心生胆寒。
终于,没有人敢于再去挑战他了,即使刘劭暴跳如雷地挥刀砍杀后退的士卒,也没有人愿意再去做那必死的勾当,他们犹犹豫豫地在原地徘徊,拓跋焘铜铃般的目光跟着他们逡巡,但见他们没有靠近,他却也并不追杀。
“投降不杀。”他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并不响亮,却直击人心。
台下已堆积了几百具尸体了。
事到如今,叛军士卒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战意,战损到达这个程度,谁都不想再去送死,而拓跋焘开的这个口,就如同一个台阶,一瞬间,所有人蜂拥而下。
武器坠地的锵啷声响起,有人高喊:“吾愿归降!”
而后就是一连串的附和声。
任建之、张超之、陈叔儿、詹叔儿都已经战死了。刘劭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头晕目眩。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看见拓跋焘如同分海一样穿过人群,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就要往外跑,却在此时,他感到自己的双臂被人擒住了,回头一看,萧斌正抓着他,满脸歉意地道:“殿下,得罪了。”
这一瞬间,他只觉得恍惚。
事情如何一至于此?
拓跋焘看着被抓住的刘劭,冲着萧斌点了点头,便再次往外走去。这个时候,暗蓝色的天光渐渐亮了起来,寅时到了,朱华门缓缓地打开了。
几骑骑士匆匆冲入了门中——虽说含章殿被围的消息并未传出去,但太子奉诏入讨的消息却格外确凿,因此即使人人都信任太子,但值守的人还是要进来看一看情况。
谁也没想到,在含章殿前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副情状。
其中两骑骑士吓得脸色都灰败了,另一人则睁大了眼睛,目光落在了拓跋焘的身上,迟疑了片刻,问道:“郭将军?”
眼前这个血人已经几乎看不出人形了,若不是甲的样式,他决计辨认不出来。
然后他听见了一声轻笑,“含文来了。”
含文——也就是臧质,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翻身下马,匆匆来到拓跋焘面前,问道:“谁人为乱?不是说太子已经奉诏讨逆了吗?”
然后他看见眼前这个魔神般的存在露出了一个堪称恐怖的笑容。
“至尊平安,”他说,“为逆者……正是太子。”
风轻轻吹动,浓郁的血腥味在含章殿前扩散开来。
臧质难以置信地看着殿前的广场,残肢断躯和尸身、血水已经彻底淹没了洁白的地面,他仿佛是进了地狱。
他梦呓般地问道:“怎么会杀成这样,将军你……你有多少人?”
“五十。”眼前这已经称不上人形的人淡然道,他一边说,一边回身向后,大步往前走去,“战死了三十余人,记得给足抚恤。”
臧质还想开口,拓跋焘却再也没有理会他,他大步走到了殿中,低头去看,刘义隆正好端端坐在主座上,当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竟颤抖了一下。
真是遗憾,拓跋焘心想。他本不想让刘义隆面对这样的他,可惜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刘义隆选择了。
他没有上前,用目光确认了他的平安之后,才转头吩咐:“把所有败兵押走,打扫战场,奉至尊移驾显阳殿。”
然后他看到刘义隆站了起来,声音平平静静地响起了,“逆贼刘劭单独羁押,其余的听郭将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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