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
他问道:“等到我们百年之后,你一样可以继承帝位,为何要做下这样的事?”
刘劭的脸色狰狞了一瞬间。
“可我等不及了。”他说,“你打压我,斥责我,我做什么都要穷根究底,我早已经无法忍受这一切了!”
“那是为了你好。”刘义隆平静地说道。
“你只会这么说,”刘劭冷笑道,“这不过是你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我不同意你,你就总有那么多话要说,你只是欺我不同于那些臣子敢反抗你,欺我身家性命和道义都捏在你手里,所以只敢罚我而不敢罚他们!”
“你可以反抗。”
“然后被你废掉?”
刘义隆沉默,然后摇了摇头,“我不会为了那个废你,可为了我的责任,我会试着教好你。”
刘劭冷笑,“你的责任与我何干。”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钟鸣鼎食,金尊玉贵,哪一样不是百姓膏脂,背负着这些,就应该为万民谋福祉,可他这个儿子怎能说出这些话,怎能以为他天生就该得到这些?
刘义隆抿了抿唇,轻缓地扯出一个笑容,“你的确可以不负责任,但你也要承担代价。”
刘劭一怔,冷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这种人,只要对你没有了用处,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根本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当初的彭城王是这样,母亲也是这样。现在不过是轮到我了而已。”
刘义隆静静凝视着他。
“说一说吧,有人在煽动你,到底是什么人在做这件事。”他淡淡道。
刘劭的表情变得有些得意,“你看,如果我不说,你就永远都猜不到你到底在私底下多么惹人厌。”
“是谁在煽动你?”刘义隆却不为所动。
刘劭轻哼了一声,道:“告诉你也没关系,五兵尚书王鸿,还有他的族子王僧达,琅琊王氏、兰陵萧氏,这些世家大族可是恨你入骨,哦,还有你的好儿子刘浚,他还曾与我一同为巫蛊呢。你千错万错,不该胡乱施政,先是什么农牧分籍,又是什么兵户吏户改革、胡汉通婚,刘义隆,你难道真的以为你做的就是全然正确的吗?”
“这才是你真实的想法。”刘义隆看着他。
刘劭哂笑道:“没错,不过是些胡人,你是有多软弱,才会对他们妥协?你竟还一意孤行,要给虎头娶胡女,真是笑掉大牙,你若是普通的官吏,我定然就贬斥你了,可你……”刘劭的脸扭曲了一瞬,“你偏偏是至尊,随意乱命,也会有人奉为圭臬,我看你也就只能仗着这点作威作福了!”
刘义隆垂首,轻轻笑了一下,道:“朕当初对你说过朕那么做的理由,但是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你从没有去想过什么才是治国。你真的认为,这些都是胡乱施政吗?”
刘劭傲然道:“你不去凝聚士人,反而在意那些无用的庶民,甚至还关照胡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难道不是吗?”
“那你应该知道,你被他们利用了吧。”
“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难道我招供出他们,他们逃得掉吗?”
刘义隆摇了摇头,站起了身,转头往外走去。刘劭见他要离开,混乱了一瞬间,猛然起身,开口道:“你词穷了?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了?你明明恨我恨得要死,你凭什么——”
刘义隆忽然止步。
事实上,他不是没有想过赦免刘劭。可与刘劭的这场谈话,也让他意识到了他根本无法扭转他人的意志。
他们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走到这一步,都是彼此应得的。
他无意去悔恨自己没有做好,因为他也发现了,刘劭是否被教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想法和刘义隆不同,追求也不同,所以他们会为了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东西分道扬镳,只是事情到底还是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收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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