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了闭眼,再睁开,还剩一分钟下班。
“喂,说话啊!哑巴啊?别以为装高冷就能了事!”
我强压下浮躁,耐着性子对他说:“这边马上要打烊了,你们要不先回去,还有什么不满,明天我们再聊?”
“休想!”黄毛喋喋不休,双手一伸,他揪我领子用力,脖子挺疼,我耐心到顶,正好下班,我懒得再装谦卑,按住他双手,“我没说过,把手放开。”
他打量起我。
“我看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四肢健全,年纪轻轻,大不了我几岁,不去找点好工作,窝在这小角落扫条码。看来和我一样没用啊,你父母没教过你要好好上学好好工作吗?”
一句直接踩到我痛脚。
登时甩开他手,反扼住他脖颈,力度不轻不重。多得当年鹤翊三天两头抓我锻炼,我还算有点巧劲。
“是拿烟走,还是上派出所,你自己选选?”
黄毛褪去跋扈,被我这突然像是要取他命的举动愕住,只剩惊恐和呼吸不畅,拍我手试图让我松力。
其余两人吓得上前阻止,被我沉声叫停,“别过来。”
我松了点力,好心提醒黄毛一句:“选选?我还要下班的。”
黄毛才磕巴着说:“烟……选烟……”
临走时,他和我道歉,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头发看起来柔顺蓬松,发顶偏左处有个旋,我盯着那个近似漩涡的旋,想起那卷毛的脑袋上有个和他差不多的。
某天也是这么朝我低着头,记不得是在什么情形下发生,那是他罕见地向我流露出一种脆弱、顺从,看上去并不危险。
鬼使神差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下小孩发顶那个旋。
头发软的缘故,摸起来茸茸的。
我想起多年前,在我和鹤翊还没闹掰的某一天,脚伤的我被他背在身上,他的发梢掠过我的手指。和现在一样。
深吸一口气后,我语气淡淡:“行了,原谅你了,赶紧走吧。”
“啊?噢、噢,好。”
黄毛愣愣地摸着自己脑袋,一步三回头看我,慢吞吞走出店门。
我望着那消失于玻璃门外的发旋,发了会怔。
人死不能复生。
这是好事。
我应该快乐些的。
第4章 请来打破循环的局
回到老小区的一居室。
我来到父母的灵位前,将前几天的赣南橙从供奉红盘上拿下来,把新买的沙糖橘摆满。
点香三叩头,我望着父母的黑白照,他们被永久定格在相片中,依然年轻貌美。
人活一世,我求个盼头。
至少目前我不能有什么早死的念头,除了不愿父母失望,我还有朋友的债要还。
剩下的沙糖桔我给了在父母旁边的灵位,上面写有“樊宇同”三个字。
樊宇同,我大学挚友,外号饭桶,和我有过命交情。
如果说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父母,那樊宇同要和他们并列第一。
——
大学临近毕业那年,鹤翊抢去我的出国名额,我高中对父母的许诺落空,不得已,我转而去实现父母对我的第二期许——做个自由的有钱人。
于是我想到了创业,樊宇同一听,觉得可行。
我们一拍即合,于大三那年正式开始这一计划。
创业初期艰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