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墓碑在尽头的拐角处,没有太多特别,公墓墓碑统一制式,鹤翊隐没于其中,和旁人相比,也什么特别。
我问张盟,“为什么选在葬在这里?”
“风景好,水好,死后常看心情好。他的原话。”
好神经的回答。
以我后来对鹤翊的了解,这不算实话,他爱用些不着调的话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但实话究竟是什么,我懒得再想。
张盟从兜里掏出一袋利是糖放在墓前,将手里的一把香匀了些给我。相比起我用打火机点燃,再随意插上的举动,张盟显得真诚许多,跪在墓前,对着黑白照说:“你爱吃的糖我带了,你想见的人也来了,在那儿别难过。”
看望流程很简单。张盟起身,就算结束。
回去时他说送我,路上突然问:“青山,他的戒指呢?”
“不知道,当时滚地上去了,可能被人踢掉了。”我随口应。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你拿走了。”张盟笑声低低的。
我问他:“红枫,是鹤翊举报的吧?”
张盟毫不掩饰,“是。”
“他会这么好心?”
“青山,如果他不这么干,今天你不会好好站在这里,鹤立枫后来杀了很多人,本来想连你也杀了,是警察抓得早。”
张盟反问:“对你来说,你这辈子最想的事是活下去,鹤翊已经为你做好了。”
胸中郁气越发滞涩难忍。
从警察上门到张盟说出这番话,连日来在心中反复涌现又强行回避的事实成了真。
一个恨了这么多年的人,摇身一变,成了救命恩人。
我难以接受。
这不过是鹤翊那点指甲盖大小的良心作祟,才能够成为如今配合警方打压邪恶的良好公民。他怎么能做好人。
我望着地面,水洼处倒映我一张笑比哭还难看的脸,世事真无常。
“你意思是,我现在要对他感恩戴德?” w?a?n?g?址?发?b?u?页??????ū???ě?n?2???2?⑤?????o??
张盟摇了摇头,真心道:“不,如果不恨的话,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你会甘心吗?”
当然不会。
“你可以恨他,最好一直是,毕竟他做了这么多坏事,对不对?”
张盟比我还会考虑。
到了分别的出口,我和张盟作别,拦了辆出租车,他站在身后目送,在我进后车厢时习惯我开车门,关上前说:“其实我找过病房的每一处,都没找到那戒指。”
他目光灼灼,意有所指,我没有再为他献计献策。
“那我没办法了,有缘再见。”
砰一声,关上了车门。
回到出租屋是半夜,我身心疲惫,拿水服药,倒回床铺里。今天是阴雨天,压制了我体内因粉蓝发作的燥热,但我迟迟难以入睡。侧卧着,看向对面书桌的抽屉,胸腔中涌动的怨恨越来越浓。
脑子想最多,是我如何被鹤翊拖入红枫,生生浪费掉数年光景,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要死不活。
时钟指针指向九点时,我想事情总得有个了结。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