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抿成一条线,指了指凌云脑门,而后不再与其呈口舌之争,扭身离开了车厢。
小暑一过,京师的天儿益发火热毒辣,好在街道两旁的游廊连着游廊,形成了京师独有的街市风景。
游廊中的行人无惧日晒雨淋,照常逛着一家家琳琅满目的店铺。
程芙和姨母挑挑拣拣十来日,心仪的铺面倒是好几家,一问价格登时心灰意冷,有的贵得离谱,有的还不愿出售。
价格合心意的又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若非刘氏帮忙掌眼,娘俩险些被人骗了。
奸人隐瞒铺子里曾发生过人命案,一个劲劝不精于此道的她们下定金。
地段好,价格低廉,陈设也气派,谁看了能不心动?
这点小猫腻瞒不过刘氏,她是个见多识广的,又有门道,托人查了三天便知内情。
柳余琴和程芙别提多感动了,邀刘氏去最好的酒楼定下雅间,开开心心吃了顿饭。
日子就在小小的磕绊,小小的幸福里,充满希望地流逝。
六月初太医署传来好消息,五名连续三次考核不及格的医员被辞退,意味着所有注册备召的医女们又有了机会。
消息第一时间就传进了柳家,不是柳余琴面子大,而是安国公夫人面子大,太医署的人这么做就等于卖了安国公府一个好。
如若程芙将来供职,太医署的人也会稍微照拂,前提是她得靠自己考中。
毕竟杏林考核做不得假。
柳余琴完全不担心这点,对自己和阿芙充满了信心。
程芙捧起《医宗金鉴》,严阵以待,沉下心投入到自己的事情里,从前的一切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与她有点莫名纠葛,有点若有似无暧昧,眼神闪烁的凌云再也没有出现过。
大家相隔两条街,井水不犯河水。
而她的梦里也渐渐不再有崔令瞻的身影,他的气息、声音、体温、力道越来越模糊,恍如隔世。
忙于考核的她也很少再想起这个人了。
直到平静如水的日子里忽然搬来了新邻居。
新邻居一家操着淡淡的燕阳口音浩浩荡荡搬来双槐胡同,成了柳家姨甥的左邻。
那日刚过七夕,七月初八,立过了秋,尚未卯正,天儿还算凉爽,双槐胡同人来人往,大家向新邻居贺喜。
此等燕贺德邻之事,柳余琴和程芙自然也要尽到礼数,备下贽礼,欢欢喜喜吃席去了。
双槐胡同最大的宅院当属新邻居的家,足有三进,原是祖上大富大贵过的秀才的,没人清楚他为何卖了祖宅。
按说不该啊,无病无灾的,也没听说缺钱。
大家难免有些意难平,毕竟平日里相处都还不错,怎能招呼不打一声就消失……
那么好的宅院也就此易了主。
尽管百思不得其解,但大家伙也没有纠结太久,很快与新邻居打成了一片。
新邻居姓杨,家主从商,相当忙碌,不仅忙还神秘,从头至尾就没露过面,搬来半个月无人知他长啥样,唯有热情洋溢的杨氏出来招待街坊。
杨氏和柳余琴一见如故,投缘的不得了,两人一来二去关系好得就差义结金兰了。
今儿你请我,明儿我请你的。
程芙也不讨厌杨氏,可一听见他们家淡淡的燕阳口音就莫名心惊肉跳,变得郁郁寡欢,如此便益发闷在家中读书,不愿抛头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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