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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声哭叫都听不到……”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又一声尖锐的鞭声。

鞭声叠加。

有人默数鞭数。

“九十八……”

“九十九……”

“一百……一百……”

“百鞭啊……”

百鞭之下,无一哭喊声,甚至连细微的呻吟都不曾听到。

囚犯们怔愕,“这,没有声音……受刑的人……还活着吗?”

当然活着。

毕竟受刑的人,此时此刻,并不想死。

房中的孤烛已然要烧完了,张药的额上渗出了细秘的汗水,鼻腔中充盈着血腥的气味。

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味道,是以也并不觉得有多难受。

可是一百鞭,真是痛啊。

张药扔掉喂饱血的鞭子,踉跄地走向刑架,他不敢坐,怕血迹沾染他自己的圈椅,引狱中的缇骑误会。此刻,他的确已经没有气力,再把这间刑室擦洗干净。

于是他把自己的手腕,随意挂在刑架上的镣链上,扶着刑架,努力平息。

肩上的底衣垂下,张药抽出一只手,反手拢住,一把抛向椅背。

一百鞭。

血衣。

都有了。

张药垂下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一时间,他想起了很多年前,还是少年的他,问了许颂年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做太监,为什么要去净身,为什么要去挨一刀?你不要脸。”

那一天,张悯生平第一次,给了张药一巴掌。

许颂年护住他,轻声安抚泪流满面的张悯。

之后,又蹲下身,摸了摸张药的脸,回答他说:“因为你姐姐金枝玉叶,总不能,逼她跪下去吧。”

张药冷漠地问他:“你为什么可以跪。”

许颂年笑了笑:“姐夫的腿,本来就断了。”

第39章 平安夜 一百鞭,我已经打完了。

腿本来就断了, 所以可以为她下跪。

人本来就想死,所以,真的可以为她去受死吧。

张药如是想来, 一面撑着刑架直起身。

鞭子留下的盐水还在撕咬他背上的伤口, 张药侧头, 看了一眼身后的地面,虽孤烛一支,只堪照壁, 但地上泛起的冷光,足以告诉张药, 他流血不少。

奉明帝要见血衣,他得亲自入宫奉上,比起受这一百鞭, 这是更需应付的事。

张药抬头,看向刑房定上的气窗,距离天明, 还有不到四个时辰。

按照他的经验, 这种刑伤, 一旦身上炎症起来,发热是免不了的,要他在御前不动声色地一日并不难。难的是,入内廷之前,他要为自己止血,裹伤, 且不能让内廷的人看出一点破绽。

张药想着,反手残酷地抹了一把后背的血。

还好是冬天,血液已经开始有些黏腻, 止血也不会太难,他家中就有许颂年和杜灵若送来的疗伤圣药,还有他常年预备给自己的尸布,用来裹伤最好不过。

张药穿上自己的亵衣,裹上大氅,低头吹灭了那盏孤烛。

他得趁着张悯和玉霖都睡熟了,独自回一趟家。

宵禁已设。

好在张药常年于梁京城中夜驰,兵马司的人见到他的坐骑,也并不拦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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