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明帝甩袖背身,“你亲自把他带出去,朕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是真的烦。”
“罪奴不走。”
奉明帝顿住脚步,“张药,你在给朕施压,还是威胁朕?”
张药没有回答,只伏下身,朝着奉明帝的背影,重重地叩了一首。
玉霖对文渊阁是熟悉的,那一处离内阁值房很近,又有连廊相通,夏避烈日,冬遮寒雪。前太子吴峥少年时,曾在殿内读书。玉霖听赵河明说过,从前殿内遍悬吴峥的字画,后来,太子获罪被废,先帝病死,奉明帝即位后,那些字画也付之一炬。
文渊阁重新修缮,于奉明二年再度启用,却已不是东宫书房,成了奉明帝的问政之所。
玉霖在刑部时,每年的霜降后的朝审和之后的秋审,奉明帝都是在这个地方召问法司,裁决案件。
那个时候的奉明帝,其实并不厌恶玉霖这个人,他甚至很愿意和这个清秀的官员对谈。
她圆滑,温顺,口齿清晰,言谈温和,并不似赵河明那般执着耿介,立在众官之间,不卑不吭,只为叙情说理,将一件又一件案子的前因后果,刑名依据,慢慢地讲述明白。
说起来,在刑名一项上,她的话,奉明帝大多都听了,否则也不会让她草拟《律诰》,如今再提那卷《律诰》,奉明帝却觉如鲠在喉。
天子的《律诰》,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就算如今她已被废了书道之功,剥了官服,去了士大夫的身份,回到她原本的位置上,她身上仍然承载天子莫名的恨意。
陈见云带着玉霖绕过文渊阁,雪正初停。
玉霖在雪廊下略站了站,她明白,奉明帝不会再准许她踏足此殿,召见之所,定在他处。
因此殿门已关,天子的仪仗也早不在此处。然而殿门前,那个人还赤着上身,沉默地跪着。
玉霖不禁笑了笑,想此人处世,还真挺憨的。
手腕上绑绳被人扯了一把,陈见云在旁催促她:“别看了,走吧。”
“好。”
玉霖收回目光,跟着陈见云从雪廊上穿了过去。
过了三大殿,再往后行,就是□□了。
陈见云将她带入了御园,让她在浮香亭下跪下,云开雾散,雪霁风停,掩映在梅丛中的浮香亭梅香满亭。亭上早已有宫人烧炉备茶。
玉霖跪地静候,不多时,亭上宫人皆下亭行礼,玉霖也随之叩拜,奉明帝的声音,却她身后传来。
“起来吧。”
陈见云等人闻言,神情微怔。
奉明帝已从玉霖身边行过,一面走一面道:“让她上来,亭上回话。”
玉霖站起身,手腕仍被绑缚。
陈见云等人却不敢再牵引她,只能凭她一人,独自踏上亭阶,走入亭中。
奉明帝挥退宫人,提壶自斟,“不用行礼了,站着吧。”
玉霖颔首谢过,眼见滚茶入杯,冲得茶叶沉沉浮浮。
奉明帝抬头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玉霖一眼,笑问道:“你我君臣,有多久没见过了。”
玉霖垂目,“全凭陛下仁义,奴婢才得有今日面圣之时。”
“呵。”
奉明帝笑了一身,端茶自饮,“你获罪后,朕一直挺想见见你的,毕竟在朕的眼中,你玉霖从前,算得上一任不错的刑名官。”
“谢陛下,是奴婢辜负了陛下的恩典。”
奉明帝侧身对陈见云道:“把她手腕上的绑绳解了,哪有这样面圣的,你们也太不知道规矩了。”
陈见云上前道:“她有疯病,奴婢们是怕……”
“怕什么,她能如何?”
“诶……是。”
玉霖朝陈见云伸出手,奉明帝看了一眼她的手指,问道:“你递进来的文书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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