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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已被望春抓在手里训斥:“有吃有喝的,你跑什么?再跑,当心我再把你腿打折,哼!”

听到她吓唬兔子,程芳浓含笑摇头,转而唤溪云替她梳发。

今日是她去驿站取信的日子,程芳浓梳妆打扮好,早早便戴上帷帽出门。

果然有她的信。

除了上次三言两语提到受伤,他信里也没有过要紧事,程芳浓将信塞进袖袋,想着回去再慢慢看。

可骡车驶出一段,她终究没忍住。

指尖探入袖中,才意识到车厢内还有一个望春。

她抬眸看向望春。

望春从她僵住的动作里察觉到什么,赶忙别开脸,掀起车帘一角,佯装赏景。

望春是不是看出她的急切了?

程芳浓脸颊蓦然泛红。

看出来便看出来吧,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这信她拿回去也是要看的。

程芳浓暗暗说服自己,红着脸将信笺抽出来。

看到熟悉的字迹,她脸色渐渐发白,眼神焦急。

他受伤了,伤得很重!

被黑熊那样的猛兽抓伤,伤势怎么会轻?过去这么些时日,有胡太医他们诊治,伤口竟还在渗血!没让朝臣们发现,不过是他为了朝堂安定,在硬撑罢了。

朝政为先,他总是如此!

回到别庄,程芳浓便气鼓鼓写下一封长长的信骂他。怪他逞强去捕猎那凶猛的黑熊,将自己置于险境,怪他定是不肯听太医的话,好好休养,才迟迟不好。

可塞进信封,她又颓然坐到圈椅中,一下一下将信撕了个粉碎。

她以什么立场怪他呢?

以他们的关系,他过得好不好,是她该去关心的吗?

她是一个“死去”的皇后,不该,也不能逾矩。

皇帝写信来,不过是闲暇打发时间之举,她岂能因这一份信心急担忧?

程芳浓竭力平复心绪,终究没再提笔。

她该站在最安心的位置,不能往他的方向踏近,哪怕一步。

眼下便很好,她能从他的信里,从旁人口中,听到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就这样,将他当作一个她心里还记挂着的朋友,不苛求什么,也不过分关心,在平静的日子里偶尔想起,会心一笑,便已心满意足。

过了两日,小白还是不见了,望春、溪云四处都找遍了,她和阿娘也找过,找不到。

小白是自己咬断绳索逃跑的。

许是从野外猎到的,自在惯了,即便她们好吃好喝养着,即便她时常对小白吐露心事,已将它当做家人,可它还是一次又一次逃跑。

不属于她的,终究养不熟么?

程芳浓望着她们精心打理的兔窝,望着窝边竹筐里未吃完的晾干的草料,心内酸涩又难过。

不知怎的,她忽而想起皇帝。

想起她在小镇客栈里,见到他时,他眼中深深的疲惫。

想起他放她离宫那日,他深邃蕴怒的眼神。

想起他送琴时说的话,想起他最后的滚烫的吻。

良久,程芳浓轻声吩咐:“不必找了。”

她抚抚小腹,回到屋内,低垂的眉眼间氤氲着柔和的情愫。

待孩儿长大些,她不会告诉孩子,她与皇帝之间的纠葛。她会告诉孩子,他爹是一位保家卫国的战士,虽不能陪在他们身边,却时常寄家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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