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廷告诉他餐厅的名字。“八点,”他将原本定好的时间推迟半小时,再晚不可以了,九点是丁弘出发的时间,“包厢名是临江春晓。”
“好,”江徕点头,“知道了。”
季风廷帮他将车门合上,车随即从这条狭窄的老街开出去,到路口,转向一条并不通往剧组下榻酒店的方向。
这座山城的道路坡坡坎坎,狭窄杂乱。他们拍戏的地方是江的南岸,在几十年以前其实是穷人聚居的地方。吊脚楼、老工厂,钻到没什么人的角落里,这些遗迹,一回头兴许就能在爬山虎底下瞥见。
丁弘开车带季风廷上山,因为工作,他在这些年里并不少来这个城市,却也没法熟悉这样蜿蜒的山城道路。
“上次我来的时候,也是下雨,走哪儿下哪儿。”丁弘一边跟着导航拐弯,一边对季风廷讲,“不过这里确实适合拍片。”
是啊。湿漉漉雾蒙蒙火辣辣的城,高低落差间有无数隐蔽的角落,孕育出好多怪谲又令人神往的历史故事。偶尔还见到不少没被时代变迁完全淘汰干净的挑工,一人一根油光的棒棒,用它将货物驼在肩上,个个黝黑精瘦面容模糊,露在阳光下的手臂如同晒出油的肉干。
更像符号而不是生命。
“这边山上好像没有住户。”季风廷看着路边说。
“荒山野岭嘛,差不多。”丁弘抱怨他,“你不是说要安全安全隐蔽隐蔽,不就吃个饭,大影帝过场真是好多。”
季风廷解释:“被拍了不好吧,给他添麻烦。”
“你倒是替他考虑得周全。”丁弘哂笑一声,冷冷的,“我瞧着人家好像从来对这些就没放心上过,不然怎么跟人约会吃饭的八卦一搜一大把。”
季风廷不说话了,一直沉默下去。盘旋的山道不好走,路又湿,天也暗,还没到地方他就感觉后悔,怕江徕待会儿上来时会觉得费劲。
终于到了地方,好在这餐厅真是不错,很私房的装修,门口被攀满植物的篱笆围住,客人不多,他们被引到定好的包厢,这包厢有一面墙是空的,木地板往外延伸,延伸出一片小院。
“环境还可以吧?”
丁弘走到院边,那里有棵大树,黑夜中飘来黄桷兰的香味,往外是悬崖,他们真正在山的腰间,再往外面看,对岸灯光琳琅,橙红色的大桥连通北岸的高楼和南岸的绵山。这景色很像一幅画。
“很漂亮。”季风廷拉开座椅。这样漂亮的景色会让他即将到来的受难好过一点吗?他不知道。
时间被等待两个字注入了释缓剂。他们七点三十到达餐厅,等到八点,又等到八点三十,这一个小时像过了一个世纪。
丁弘叼着烟说:“他该不会不来了,耍你玩儿呢吧。”
季风廷回想江徕在车上的神情,恍然大悟好像江徕当时只说知道了,确实没答应要来。又或者他被要紧事绊住了脚。他要是真的不来,那是可以被理解的。
再等了几分钟,丁弘敲敲桌子:“你给他打个电话发个消息,问一下。妈的这狗东西到底还来不来了。”
季风廷下意识翻手机。可他没有任何江徕的联系方式,他们在一起时还没流行微信,分开以后各自换掉了号码。他只好点进剧组的群聊,找到江徕的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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