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廷没防备,躲也来不及,只有愣愣望住他。他感受到江徕拨开了自己的衣领,指腹滑过锁骨的皮肤,很凉。也很痒。
两秒时间,江徕转身离开。季风廷仍旧愣愣的,张副导在监视器旁边,一抬头看到季风廷傻痴痴的样,颇觉有趣似地笑了下,冲他招手:“风廷。风廷?快过来。”
季风廷起身走过去。锁骨上的皮肤还保留着江徕的触摸,他既想去碰碰,又不大敢碰,只好在行动之中假做自然地扯了扯衣领。
张副导揽住季风廷,要他去看监视器。拍了这么多年戏,第一次有机会凑到导演和监视器旁边注视自己的表演。
和剪出来的成片很不同,监视器上的画面极其给人一种现实和戏剧的混淆感。看一眼,季风廷立刻定住了,像雕像,或又重新变成一头搁浅的蓝鲸。
想来,大多数人都赧于去瞧自己在亲吻中的模样,可能根本想不到要去瞧。季风廷也从没瞧过,他不知道自己被江徕吻时竟然是这个模样,以至于在这瞬间感受到冲击。
“风廷给人感觉很不一样。”张副导在旁边低声跟谈文耀说话。
谈文耀“唔”了声,转过脸看季风廷。“挺好的。” 他说,“孔小雨是应该这样。”
季风廷不说话,让自己对他笑了笑。于是大家又把目光投向监视器。特写占满屏幕,季风廷被吻的侧脸有暖黄色的光影,他张着嘴,阖上眼,睫毛颤抖着,脸上表情其实不多,却竟然写满复杂语言,透过屏幕敲在人心脏上。痴迷、虔诚、悲伤、动情,恨与恨不能。
挺好的。季风廷对这几个字心生愧意。他也知道张副导说“很不一样”所指何为。季风廷与江徕的吻和钟晨与江徕的吻像天平上两个极端,当然很不一样。没有谁在和前度接吻时会不露一点声色,连江徕都多用了几分力气。他看着自己,人在痛苦的时候脸上的五官就不那么好看。
季风廷有好运气,代入式演戏比共情更简单且效果翻番,可那实则不是孔小雨而是季风廷。
他明白他在作弊。
悄无声息,江徕回到屋里。他站在季风廷肩膀旁,身上有水锈和浓烈的烟气。
季风廷没有看过去,也不得离开,如同一只四只脚都化在热锅上的蚂蚁,他瞪着监视器,感觉浑身发烫。上面的画面还没有结束,原来刚才那场戏竟然有如此之长。
“怎么样?”江徕看了一会儿,问,“要再来一条?”
谈文耀没转头,只抬手冲后面做一个竖拇指的动作:“不用了,你们收工吧。”
如蒙大赦。季风廷沉默地混在下楼的人流之中。到二楼,换衣服、卸妆,拖拖拉拉,眼看江徕要带着梅梅要回酒店,才吸一口气跟上去,跟到江徕车边。
江徕坐在车上,朝他看过来,雨还在下,打在头顶居民加建的铝棚上,弹珠一样清脆的声响。
“有事?”江徕问他。
季风廷站在车外对他笑:“江老师,不知道您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
丁弘今晚就要走了,他们决定请江徕吃饭,定好饭店,半山腰一个中餐厅,不算高级,也有些偏僻,但胜在味道好,地方幽静,不容易给江徕带来被围观的烦恼。
听到这话,梅梅从副驾驶往后望向江徕,像一种提醒和询问。季风廷注意到了,他猜测不巧,可能今夜江徕已经有约。
要是您忙那就改天,改天。季风廷想这么说。江徕却问他:“在哪里?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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