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戏被排在晚上,自己多少还是要警醒一点。”
有种怪异的气氛亘在季风廷和江徕中间,同在片场,他俩却各坐两端,到夜幕快要降临都没有过眼神交流。直到开机前,谈文耀要讲戏,两个人才不得不凑到一起。
除了水里的戏份,这场戏演起来其实很容易。
半夜,孔小雨突发奇想,要去逛江边夜景。邢凯便骑上摩托车,带他到江边散步。孔小雨是本地人,说起这座城市带血色和疮疤的历史,也不免带上有些沉重的语气。情绪过去之后,他夸邢凯很有袍哥的气质,怪不得吸引那么多桃花。
邢凯说,这不是什么好形容吧。
孔小雨哈哈大笑,站定,朝着江边大喊大叫,惊得前头两个钓鱼佬跳起来恨恨骂道,俩小兔崽子大半夜不睡觉装鬼呢。孔小雨听到反而笑得更开心,牵住邢凯的手,朝他们高高擎起来,有种示威般的得意,说,我们不单是大半夜不睡觉,我们还搞同性恋呢,那又怎么样。
说罢,孔小雨朝水里一跃而下,游鱼一样钻没了踪影。邢凯习惯他无厘头的行为,所以也并不对此感到惊讶,点了支烟,在岸边耐心等着。只是孔小雨半天都没有露头,邢凯终于有些沉不住气,往前一步,正要叫他,孔小雨“哗”地一声窜出水面,把头发往脑后一捋,像个精灵,湿漉漉地笑起来,挥着手冲他喊道:邢凯,邢凯,还站那儿装鬼吗,快点下来玩。
邢凯很少见地笑开,扔掉烟,把上衣一脱,也跟着跳进江里。
谈文耀评价说:“这是全片中最轻松的一场戏。”又扫了他俩一眼,“怎么样,没问题吧?”
怪了,两个人都没说话。谈文耀本来这两天就有些不畅快,这时候演员又不配合,更让他不高兴。他并没压着脾气,直说:“有问题就说,别跟个撅嘴骡子似的,全组人都等着开工,你俩在这儿闹什么别扭呢?”
季风廷听他这么说,赶紧解释:“导演,要不给我们点时间,先走走戏吧。”
谈文耀看了他俩半晌,点了支烟。他训起江徕来居然也不留半点情面:“放了几天假回来就不知道戏怎么拍了?你那些奖是怎么拿到手的?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找不到感觉就抱,抱不行就亲,开机的时候要有一个掉链子,今晚全组人都陪你们两个睡在这里。”
他这话说得有些重,在一旁假装忙碌的工作人员听到这里,都实在有些没忍住,斜着眼睛偷偷打量两位主角的脸色。只是两个人都在夜幕里别着头,根本瞧不清他俩脸上的表情。
谈文耀坐回他的休息椅。片刻后,季风廷先起身,主动走到江徕旁边,轻声说:“我知道江老师对我可能有点情绪。”顿了顿,又说,“不过戏外头的事情,咱们还是别带到戏里来吧。”
江徕低着脑袋。不远处是导演组休息的简易棚区,棚檐边牵了盏小瓦数的白炽灯,灯光遥遥地洒过来,照亮江徕的发顶,他头发很蓬松,发旋小小一个,藏在茂密的发丛中。季风廷手指动了动,下一刻就见江徕仰起脸来,不动声色地望着他。
季风廷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柔和了语气:“江老师?”
江徕就这么望着他半晌,忽然笑了一下:“我当然明白。”他说,“戏最重要。”
季风廷点点头,这时候才意识到站得离他有些近了。想往后撤一步,目光移开去找定好的点位,准备跟江徕走戏。却不料还没来得及动作,胸膛微微一沉。
他惊讶地低头,看到一幅失真的画面。
江徕将脸靠到了他的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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