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赤脚踩上河滩。梅梅这时候上前,把不知所措的包子赶开,将两双干净的鞋放在他俩脚下。又引他们去往导演组准备好的房车。
房车里已经调好合适的温度,不多时,又有人送来冲兑好的感冒药和干燥的衣物。梅梅放下手里的东西,跟江徕轻声说了两句话,退出房车前关上了门,再没人进出,空气沉默下来。
这车不算大,卫生间看上去也有些狭窄。季风廷正犹豫自己要不要进去,一旁的江徕却准备在车里直接脱衣服。
他注意到江徕的动作,赶紧背过身去。随着拉链拉开,重重一声“咚”,江徕似乎把他湿透的牛仔裤扔到了地上,紧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声音,他换上干净的里裤,又从叠好的衣服里翻了翻,找了条舒服的短裤。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一套简装从季风廷身后递过来:“换上吧。”
季风廷接过来,也只是顿了几秒,他背对着江徕,脱掉紧黏在身上的湿衣。暖气从车身侧壁的出风口喷到他脸上,令他神经松弛下来,身体涌起一阵无法抵抗的疲惫。
换好衣服之后他才转身,见到江徕靠坐在沙发上,正在撕扯贴在他手臂伤处的防水贴。他并没有收着力气,贴布剥离皮肤那刹那,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这时候季风廷才亲眼见到那片伤,比他想象中更严重,竟然有缝针的痕迹。看起来本已经快要愈合,也被防水贴保护得很好,可经江徕这么漫不经心的撕扯,这时候又开始发红肿胀。
季风廷一忍再忍,最后却还是梦游一样走到他面前,问:“江老师,要帮忙吗?”
江徕拿药箱的动作滞了一下,他没说话,季风廷便把这当成一种默认,坐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接过药箱,取出药和绷带,动作轻而慢地替他包扎。
两个人都默默的。季风廷头发没有完全擦干,被毛巾胡乱揉过的痕迹很明显,在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他低头、垂眼,睫毛也像带着潮气,在他眼下投去柔软的淡影,神情却很收敛,仿佛江徕的手臂是一件多么珍贵脆弱的器皿,需要他专心慎重地包装。
季风廷贴好最后一截胶布,江徕手臂动了动,他开口,问:“累不累?”
话才刚出口,却不料季风廷竟也同时问他:“还痛吗?”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撞上。季风廷表情有点愣愣的,似乎没想到他俩会一同出声。
江徕顿了顿,又问:“今晚这场累吗。”
季风廷脸色被泡得那么苍白,嘴唇却红得不像话。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像只初次化形上岸的懵懂水精,面对渔人的提问,不懂说话,只会轻轻摇头。
江徕看着他。
可能是氛围影响,房车空间密闭,灯光矮又昏黄,空气中飘动着舒缓的熏香,气候春天一样温暖。季风廷居然觉得江徕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好像昨夜那个冷酷、阴郁、孤绝,却暗中援手、偷偷结账的男人,只是从另外一个维度降临的怪娃娃。
好半天,季风廷找回自己的声音,对江徕说:“昨天……还没谢谢江老师。”
江徕淡淡说:“我什么都没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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