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盒子,安静了好一会儿,弯腰把它捡收起来,用手掌去抹上面的灰痕。身后有脚步传来,他没回头,几秒后,他母亲的声音响起:“家里有地方不住,开什么酒店,我看你真是钱挣多了没地方花。”
季风廷兀自笑了下,没吭声。说到底,这是奶奶家,是她儿女的家,不是属于季风廷的家。这间房住过他,住那些兄弟姐妹,还住过他的父母叔伯,无归属的地界,连他唯一一件寄放的东西都容不下。
“沙发那么宽敞,还睡不下你一个人了?”他妈又忍不住说,“等你哪天买了自己的房子,那才叫有本事,睡哪个屋、多大的床都是自己说了算。”
季风廷没接她话,在一堆乱麻里找出来个大袋子,将纸盒裹上,说:“别说这些了,我不想聊这个。”
他妈愣了一下:“一跟你说话你就不想听,做父母的当然是关心你才会跟你讲这么多,你看看你,都奔三的人了,不说立业,家总是要成的吧,你那大表哥的儿子今年都小学毕业了,你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带回来过,你自己想想清楚,人生大事,拖到最后,吃亏的难道是我们两个老家伙吗。”
季风廷听她说完,转身,对住她,看着她眼睛:“妈,我想问不结婚不生孩子又怎么样,会死吗?”
“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季母瞪着他,仿佛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发言,“不结婚不生孩子,以后老了在病床上谁伺候你?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季风廷答:“如果这是结婚的目的,倒不如请一位保姆阿姨,来得方便快捷。”
季母拿手指戳他脑袋,半天憋出句:“我看你真是神经病。”
见季风廷又默不作声起来,她紧跟着又说,“保姆能给你生小孩啊?你瞧你奶,关键时候,那保姆能起多少作用?还不是靠儿孙,这身后事办得多热闹!”
季风廷还是不吭声。这些话题,多年来已经不知道在他们中间出现过多少次,他妈说一两句,季风廷不用想也能补全她第五六七八句,什么我们当年都是这么过来的,都不结婚生孩子那人类不就灭绝了;你一天不结婚,我一天出门都抬不起头;等我们走了,这世界上就剩你一个人,多孤单;再说了,哪有正常人不结婚的。
“你脑子里头也别整天就想着拍戏拍戏的,要能出名早就出名了,再等你做几年白日梦,哪个好姑娘还乐意嫁你个老光棍?我早就联系好了,这几天办完事,你跟我去见见你周叔他女儿,人家今年研究生刚毕业,个子也高,见了你照片喜欢得很……”
“妈。”季母还想继续,季风廷却忽然打断她,“你别说了。以后也别再说了。我这辈子不会结婚。”
季风廷声音很平静,也没有任何犹豫,他坦白地说:“因为我根本不喜欢女人。”
季母闭了嘴。
她是一位只有小学文凭的母亲,一生困在小城,从未出过远门。模样长得美丽,挑挑拣拣结了婚,却选错郎君,两口子在离家乡两小时车程外的地方开一家农机店,生意不好,糊口都难,一年到头都只能在麻将桌上刨钱。她对世界的认知,也就只基于这来去两点一线和四方小桌之间。
季风廷最后环视一圈这间小屋,他放在窗台那颗小多肉还在,只是早已干瘪枯灭,除此外,他没在这屋里留下别的痕迹,转身要离开时,也没有露出太多不舍情绪。
季母见他要走,伸手抓住他,说着就要掀开他手里的东西:“这衣服是你的?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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