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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长安的宫廷沉醉于《霓裳羽衣曲》的靡靡之音时, 在帝国西陲的漫天黄沙里,一群被遗忘的唐人,正用枯骨与残旗书写着一部比任何诗赋都更苍凉、更悲壮的史诗。他们的存在本身, 那近乎绝望的坚守, 已成为“大唐”二字最坚硬、最滚烫的注脚, 。】[1]

***

那天幕上的字迹, 每一个都像烧红的烙铁, 烫在了陈玄礼的心上,烫在了他毕生引以为傲的“忠君”二字之上。

陈玄礼如遭重击, 脚下踉跄着后退,不等他稳下身形,脚下无意中踢到一枚不起眼的小石子。

这渺小到可笑的阻碍, 此刻竟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下一刻, 这位曾叱咤风云的禁军统帅, 雄壮的身躯轰然倒塌。

沉重的甲胄撞击地面, 发出沉闷的巨响。他没有立刻爬起,只是侧着脸, 半边脸颊贴在散发着土腥气的泥地上, 目光失焦地望向虚空。

“忠君……忠君……” 他喉头滚动,发出模糊的低喃,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马嵬驿那个血色黄昏的记忆从未如此清晰——贵妃绝望的泣诉, 士兵们激愤的咆哮……

他曾坚定地认为那是剜去腐肉,是壮士断腕, 是为了保住社稷的根本。

可如今, 他透过“西域最后的唐人”几字,仿佛能看见黄沙漫天,孤城如芥, 残破的唐字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最终被狂沙吞噬。

那些他可能从未谋面,甚至不知姓名的同袍,在帝国的极西之地,用生命和绝望的坚守,诠释着一种他从未真正理解的忠诚——那是对“大唐”这个符号本身,对它所代表的文明与秩序,而非仅仅是对龙椅上那个具体的人。

一股彻骨的寒意攫住了他:他引以为傲的“忠君”,是否恰恰成了维系那个最终导致西域沦陷、睢阳惨剧的腐朽朝廷的一环?

他面色怔忪:他的忠君,做错了吗……

这无声的诘问,比任何刀剑都更锋利地刺穿了他毕生的信念。他看着自己布满老茧、曾紧握刀柄的手——这双手沾过贵妃的血,也曾在乱军中护卫过天子,从来都坚定且沉稳。

此刻,它们却微微颤抖,仿佛握不住那名为“忠诚”却沉重如山的答案。

*

珰——

是竹筷敲击粗瓷碗沿荡出水波般的回音。

有人张口唱和,声音沙哑却带着奇异韵律的调子:“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

【时穷节乃尽,一一垂丹青。

从唐中期始,为挽李唐于狂澜既倾倒的事迹就层出不穷,这些人中,有贵族,有平民,有汉人,也有夷族……

正是这无数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孤勇,如同星火汇聚,硬生生为那被叛军几乎打断脊梁的李唐王朝,续命了将近一百五十载春秋。

凭什么,凭他李世民一人所谓的“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吗?】

***

隋文帝时期

“凭他李世民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吗?”

天幕上那带着浓烈讽刺意味的诘问,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杨坚的耳膜,更刺入他的心底。

凭什么……杨坚也想问这个问题!

他死死看着天幕,胸膛剧烈起伏,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与不甘,如同毒藤般缠绕住他的心脏。

为何,为何先前在天幕讲述隋末混乱时从未提起有这么一群人,为大隋的存续而泣血死战、以身殉国的忠烈?!

难道他杨坚一手开创的煌煌基业,他引以为傲的治世功绩,竟不值得后世哪怕一人为之如此效死?这巨大的历史空白,对他,对整个大隋,是何等残酷的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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