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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如同无数细密的毒针,瞬间刺穿了他勉强维持的理智。
心脏疯狂地擂动,撞击着胸腔,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回响。
“师兄……师兄呢?!”
他几乎是滚下床榻,赤足踩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心底蔓延开来的冰冷。
视线疯狂地扫过空旷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帷幔后,屏风旁,桌椅下……没有,哪里都没有!
又是这样……
和那四年里无数个惊醒的清晨一样。
空荡,冰冷,死寂。
难道……一切真的只是他濒临崩溃时产生的幻觉?
师兄根本没有回来?那些拥抱,那些温度,那些让他又痛又安的纠缠,都只是他疯癫大脑编织出的美梦?
“不……不可能……”他声音嘶哑,带着濒临绝境的颤抖,踉跄着在殿内奔走寻找,打翻了器物,撞倒了摆设,制造出一片狼藉,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找到他。必须找到他。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巨大恐慌彻底吞噬时,殿门被推开了。
那道暖黄色的身影,端着一个食盘,逆着门外透进的天光,走了进来。
慕子笙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奔涌。
极致的恐慌与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交织在一起,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楚泗乔,看着他脸上那尚未褪去的、似乎因打听到什么消息而带着的些许轻松,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楚泗乔醒得早,见慕子笙睡得沉,便悄悄起身,去寻了些吃食,顺便向殿外值守的弟子打听了一下这几年来南陆发生的事,尤其是药神殿的动向。
得知师尊叶问清和叶淮听似乎一直在寻找他,还有冥雪的消息,以及他那位于药神殿、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
他心中百感交集,想着等子笙醒了,好好跟他商量一下,回药神殿一趟。
他推门而入,脸上还带着思索事情的专注,以及一丝即将与故人重逢的隐隐雀跃。
然而,他刚一踏入殿内,就感觉一股冰冷刺骨的视线猛地钉在了自己身上。
他抬头,看见慕子笙正站在一片狼藉中,死死地盯着他。
那眼神,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压缩到了极致。
楚泗乔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头一跳,隐约觉得不对,但尚未完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端着食盘,一边自然地朝他走去,一边带着些轻松的语气开口:
“子笙,你醒了?我正好有事想跟你商量。我刚才出去打听了一下,听说师尊他们一直在找我,还有冥雪……”
“我想回药神殿……”
他话未说完,慕子笙猛地打断了他。
“师兄,”慕子笙看着他,眼神空洞,语气平静得诡异,“又要抛下我?”
楚泗乔脚步一顿,心头猛地沉了下去。
他连忙解释:“子笙,你听我说,我不是要抛下你,我只是想……”
“想离开我。”慕子笙替他接了下去,唇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
他根本不给楚泗乔任何解释的机会,那压抑了四年的、对被抛下的恐惧,在此刻被“回药神殿”这个提议彻底引爆。
所有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的平静瞬间粉碎。
他一步步走向楚泗乔,眼神里的平静碎裂,露出了底下汹涌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偏执和痛苦。
“不是的,子笙!你听我解释!”楚泗乔看着他眼中迅速积聚的风暴,心知不妙,急忙放下食盘,想上前安抚。
然而,慕子笙已经听不进去了。
第一次分离,是当初在北陆时,他被迫跟着慕容宸回到圣地。
在暗无天日的水牢中,得知师兄死在慕容宸手中的消息。
那种刻骨铭心的悲恸、绝望直到现在都有余悸。
可那时他好歹还有对慕容宸的恨意来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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