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道全颓然许久后突然起身拔剑,将殿内摆设乱砍一通,四角雕刻麒麟的廊柱被砍得剑痕斑驳。
他气喘吁吁地持剑而立,“孤如今终于明白了父皇当年的心情,这东宫就是一座囚笼,待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让人望皇位而兴叹,当年皇祖母把持朝政十年不还,孤的父皇做了三十年太子,所以他失去了耐心对皇祖母下手,如今孤也等得不耐烦了,孤不想等了……这样看来,我与父皇可真是亲父子!”
萧道全长叹一声,对王翠白道:“去联络钱兆松与何钵,让他们做好准备,明天晚上……动手。”
是夜大雪,天明时分,临京已是白茫茫一片。
雪花不大,夹杂在纷乱如丝的雨水中,打湿了庭院的青石路,冻得人脸僵硬。
禁宫内外俱是一片死寂,侍女小厮匆匆路过,只在薄薄一层雪白的路面上留下一串脚印,又飞快被坠落的雪霰掩盖。
许多隐秘的消息在福宁宫、东宫、长公主府之间飞快传播着,李正劾披着一身寒意从锦柃山庄赶回来,顾不得换衣服便匆匆入宫,季汝青守在福宁宫外听见了一切,又以密信的形式让信鸽送去公主府。
孟如韫站在廊下望北看雪,霍弋坐在火盆旁将,对照着将季汝青密信里的内容写出来。
“陛下已知锦柃山庄内藏有戎羌连弩手,命李正劾暗中布防监视东宫,又命马从德往调陈州衮州之兵前来勤王。”
萧漪澜看完密信,默不作声地扔进火盆里,脸色看不出喜怒。
霍弋拨了拨火盆里的炭火,问道:“一切如咱们所想,殿下莫非尚有忧虑?”
萧漪澜感慨道:“太子疑心皇上要杀他,皇上疑心太子要逼宫。本宫未从西域回来之前,听闻他们父慈子孝,亲密无间,因为本宫几句挑拨的伎俩,就能令其反目如仇寇,究竟是本宫的手段,还是他们他们自己的问题?”
霍弋说道:“自然是两者皆有,殿下不必罪己。”
萧漪澜道:“且不论太子如何,母后去后这些年,皇上待我的恐惧与提防是真,疼爱与纵容也是真,他有时是雷霆莫测的帝王,有时是如父的长兄……如若可以,本宫其实并不想有这样一个亲哥哥,使人爱也不甘心,恨也不痛快。”
霍弋问道:“这么多年,臣一直没想明白,皇上和东宫为何会如此怕您?”
“他怕我知道真相。怕我知道母后去世的真相,知道十三年前戎羌大败我大周,劫掠北十四郡,屠杀我二十多万臣民的真相。”
萧漪澜长长叹了口气,看向霍弋,“望之,这些旧事,你也知道吗?”
“臣略微猜到一些,”霍弋说道,“臣猜测,当年明德太后迟迟没有还政于太子的意思,时为太子的今上听说有大臣上奏请明德太后自立为帝,以求名正言顺,所以十分慌乱,外联戎羌,内通太医署,趁着明德太后身体微恙,借着侍药的机会毒死了明德太后。又借戎羌之手一举歼灭北郡铁朔军精锐,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处死了昭毅将军陆谏满门。”
萧漪澜轻嗤道:“果然家丑传千里。”
霍弋并无隐瞒,“臣侍于东宫时,数次窃听太子与其心腹议事,也常常潜入其书房翻阅书信,故对这些事并不陌生。后来因为行事不密被东宫詹事王翠白发觉,才有了殿下救臣时那一番情状。”
萧漪澜问:“你恨太子和王翠白吗?”
“自然是恨的,只是臣之恨,不如殿下之恨。臣可以恨得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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