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倩就等着沈妆儿出丑,又岂会善罢甘休,她不依不饶道,“不会吧,恰才用膳时,我瞧见煜王妃吃得好好的,也没发现有不便之处?”
宁尚书也在场,频频朝女儿使眼色,“倩儿,下来,家里头面多的是,你何必争抢。”
宁倩儿一贯嚣张又骄纵,嘟囔着道,“爹爹,我是要给王妃娘娘贺寿呢....”跺跺脚,埋怨地看着沈妆儿,“煜王妃不愿意就算了,又何必寻借口....”
“哪里是不愿意,分明是不会吧....”窃窃私语此起彼伏。
“煜王殿下这是欲盖弥彰呢....”
“可不是嘛,听闻每年皇家除夕晚宴,煜王妃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也难怪煜王不喜欢她,换我,我也要选能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女子....”
“哎,可惜了王姑娘与煜王,好一对青梅竹马呢....”
这大概是朱谦第一次亲临这样的场面,猛地回忆起,当初在行宫,她立在人群中,被人指点指点也该是这般情形。
眼下,就连他尚且都有拔剑撕了那些臭嘴的冲动,当初她辩驳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偏偏他责怪她不该与长舌妇争一时之长短,将她训斥回京。
原来自己不曾经历,便不懂别人的痛苦。
他的天,在朝堂,在四海,是以这点小事可以不放在眼里,那么她呢?
她只是一个后宅小妇人,自然受不了这等委屈。
“妆儿....”心口涌上涩涩麻麻的懊悔,平生第一次对她生出几分疼惜,将那温软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喉结滚动再三,他斩钉截铁开了口,“你不必去,有我撑着....”
沈妆儿怔住了,模模糊糊的雾气从眼前化开,露出那张颠倒众生,无论在何处都能让人一眼惊艳的容。
一声“妆儿”,一声“有我撑着”,是她前世今生两辈子听过最动听的话。
窒息的痛划过心口,带出一连串的血花来。
倘若前世,整整六年经岁月揉碎的时光里,他能唤她一句“妆儿”,能像此时此刻,给她一道坚定的眼神,至少在那踽踽独行的暗夜,在那惨无天日的等待中,她也能有些嚼头。
而不是每每梦中惊醒,捞起来,满手皆是荒芜。
她还是笑了,将所有的苦涩吞入腹中,独自消化,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瞻前顾后的沈妆儿,她历经风雨,无所畏惧。
缓慢又坚定的,将手从他掌心抽开,稳稳抬起下颌,目色平淡又清冷落在宁倩身上,
“宁姑娘年纪轻,冲动冒昧,我原可不必理会,只是念着你是我夫君老师的孙女,算得半个晚辈,我便助助你,又何妨....”
沈妆儿缓缓起身,吩咐身侧的留荷,“取布条来...”
留荷随身携带香囊,里面有些针线布条之类,当即挑出一条白布,隽娘二话不说接过,替沈妆儿左手食指包扎,坐得近的五王妃凑近瞄了一眼,见她食指指腹处果然有一条刚结痂的伤口,“咦,妆儿,你还真受伤了呀。”
沈妆儿淡淡一笑,“昨夜替王爷下厨,不小心切了一道小口子,并无大碍....”
宁倩脸色便不好看了,这么一来,即便沈妆儿弹得不好,也有了借口,她俏脸绷得极紧。
片刻,隽娘替沈妆儿包好,沈妆儿双手合在腹前,绕过席位朝宽台迈去,待上了台,见长几上空空如也,看了一眼宁倩,
“宁姑娘,你恰才不是说原本让王姑娘替你伴奏,既是如此,可否借王姑娘的琴?”旋即雍容摊摊手,“抱歉,我并未携琴在身....”
宁倩咽了下嗓,僵着脸看了一眼王笙,王笙默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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