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透着几分真切的困惑。
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些朝廷上的弯弯绕绕。
十三岁起,父亲教他挽弓射箭,教他排兵布阵,却从未教过如何在朝堂的暗流里周旋。那些奏折上的朱批,那些朝会上的机锋,于他而言比塞外的风沙还要难以捉摸。
“据说……”管家欲言又止,打量着沈清让的神色,“是丞相大人的意思。”
“时岁?”沈清让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是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个丞相非要与他过不去。
想不通归想不通,圣旨却违抗不得。
沈清让接过那卷明黄,语气里辨不出喜怒:“退下吧。”
“你当真要选在此时动手?”苏涣指间黑子落定,抬眸望向倚在窗边的时岁。
那人又站在老位置,手中折扇轻摇,目光却始终锁在远处的将军府内的身影上。
“嗯。”折扇在修长指间翻出个凌厉的弧度,时岁的嗓音听不出喜怒,“布局这么些年,也该收网了。”
苏涣执棋的手微微一顿:“陛下若察觉异动……”
话音未落,便见时岁唇角那抹惯常的戏谑笑意倏然隐去。
当年幸存的二十一位边关将领,如今十九位都镇守着大虞咽喉要道。
若要起事,这些昔日同袍便是最先要拔除的钉子。
“沈清让……”时岁忽然轻声呢喃,“他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
苏涣执棋的手悬在半空,他当然明白。
三年前凯旋那日,二十位将领将血战换来的功勋尽数堆在沈清让肩上。利用那人不谙权术的赤诚,硬生生将“功高震主”的罪名烙在他背上。
并非那些战功有假,只是这大虞朝堂,终究容不得一枝独秀的将星。
若真有,那便只能是……改天换日的征兆。
待毒酒入了恭定大将军咽喉,二十位将领各自领了加封圣旨,从此三缄其口,各奔东西。
“你对他……”苏涣叹息着落下白子,“总是格外心软。”
这已不知是第几次了。
这些年时岁在朝堂步步为营,却始终分出一缕心神护着那座日渐萧索的将军府。多少明枪暗箭,都被他化作折扇轻摇间的四两拨千斤。
“苏涣,你说……”时岁忽然转身,那双向来装满清明算计的眸子里出现了片刻不解,“万一我真是个断袖呢?”
事不过三,苏涣这次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他专注地盯着棋盘,将一枚白玉棋子稳稳落在天元。
“随你。”他淡淡道,“只要别忘了,我们下的是盘生死棋。”
三日后的城门口,天上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
时岁撑着一柄素面油纸伞,步履从容地踱出城门。那闲适的姿态,倒像是去京郊踏春的文人雅士。
“丞相好雅兴。”沈清让牵着匹枣红骏马,在三步开外冷眼瞧着。
时岁闻声驻足,目光在沈清让身上那袭单薄的月白劲装停留片刻,眉头不由蹙起:“沈将军病体未愈,怎穿得如此单薄?”
“此去押解要犯。”沈清让紧了紧手中缰绳,唇角勾起一抹讥诮,“难不成要裹成个雪蚕?”
“噗——”
时岁忽然笑出声来,伞面随着肩膀抖动簌簌摇晃。好容易止住笑,他抹着眼角道:“这般风姿,倒不知要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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