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吃准了皇帝舍不得动他。
毕竟这位可是大虞皇室最后的血脉,今上七子,如今就剩这么一根独苗。
第38章
至于那暴毙的副使——
时岁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袖中玉佩, 眼底闪过一丝餍足。
他当然记得,数年前玉门关外,这厮用暗器射入沈清让肩头时,那得意洋洋的嘴脸。
记仇?
不, 这叫秋后算账。
“既然如此。”皇帝突然咳嗽起来, 浑浊的目光扫过满朝文武, “裕安, 你亲自带金羽卫去查。务必要给玄武国一个交代。”
时岁险些冷笑出声。
想当年沈清让坐镇玉门关时,玄武国使臣哪个不是跪着进京?莫说死个副使, 便是大虞铁骑踏平其边境五城,他们也得赔着笑脸献上降书。
如今倒要为了个区区副使,急不可耐地“主持公道”了
他瞥了眼陈裕安得意的神情,忽然想起昨日沈清让高热中呢喃的“忠君”二字, 喉间蓦地涌上一股腥甜。
好一个“公道”。
“诸位爱卿可还有本启奏?”
皇帝的目光扫过殿内, 最终钉在时岁身上。
丞相微微抬眸,忽地绽开一抹春风化雨般的笑,连耳畔流苏都显得格外温润。
“臣——”他广袖轻扬,执礼的姿势标准得能入礼部教材,“无本可奏。”
下朝后,时岁晃着折扇,眯眼看了看今天的日头。
“想什么呢?”苏涣抱着几本折子走近, 随手翻看, 头也不抬的问道。
“今日是几号?”
“正月十八。”
“啧。”时岁扇骨轻敲掌心,“好几日没去巡营了。”
苏涣终于从奏折中抬头:“你不是日日都赖在茶楼吗?”
话音刚落便暗道不妙。
这人正因沈清让伤神呢, 再去茶楼看将军府,像什么样子。
“无碍。”时岁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掏出一物,玉面在阳光下泛着柔光, “正好带着新玩意儿去散心。”
苏涣盯着那枚与沈家主母玉一模一样的玉佩,活见鬼似的瞪大眼:“你偷的?”
“我刻的。”
“?”
“不错吧。”
分明是得意的炫耀,苏涣却品出了几分别样的痛楚。
得是多贪恋这点虚幻的温存,才会让权倾天下的丞相,亲手刻一块假玉来骗自己?
“你刻这个做什么?”苏涣皱眉。
时岁将玉佩举到阳光下细细端详,这是他雕坏了九块玉料才出来的成品,与沈清让腰间那块真品分毫不差。
“自然是……”他忽然轻笑,“等着被拆穿啊。”
苏涣一怔。
“你说他什么时候会发现?”时岁把玩着玉佩,眼底闪过奇异的光。
清风抚过宫道,吹动时岁散落的发丝。
苏涣突然明白过来,这人根本是在给自己造个台阶。一个能让沈清让主动来找他的借口。
哪怕是被兴师问罪。
“疯子。”苏涣低声道。
时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身将玉佩系在了腰间。
“巡营去了。”
沈清让是被渴醒的。
他艰难地撑开眼皮,却被正午的阳光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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