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到灼热的地步,悄无声息地裹挟着他的身体,渗进他的皮肉。
时间不多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谢春酌想着,虚握住烛台尖端的手猛地用力一攥,因为时间流逝而褪去的、变得迟钝的疼痛再度袭来。
“……谁在那里?”他装模作样地问。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轻轻的喘息,皎白的脸颊因为屋内升起的热意与香气,泛起潮红,更覆上一层薄薄的细汗。
没有回答。
意料之中。
谢春酌又疑惑地问了一句,仍然没得到答复,但站在廊下焦急等待的人像是按耐不住,出声喊了句“谢大人”。
是个太监。
这声喊叫来得太恰好了。
谢春酌恰到好处地转身,看向了门口,那里站着一个高挑的人影……约有两米高,从腰腹往下,却又庞大而鼓胀,像是拿着什么东西……又像是怀胎十月的妇人。
真相他早已清楚,可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传说中的器人,究竟是何物呢?
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动得咚咚作响,仿佛要穿破薄薄的骨骼血肉,鲜血淋漓地跳出来,替它的主人更好地看清一切。
脚步声、呼吸声、叫喊声……皆化为了门推开时,刹那的响声。
隔绝视线的门窗敞开,门外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彼此。
春日的光线落在他们身上,温暖、灼热……谢春酌几乎要被晒化。
他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呼吸骤停,头脑发昏。
因为……它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它是个器物。
约莫两米高的身躯,卷曲的棕褐色长发披散,深邃的五官,眉骨下是一双浓密纤长的睫毛,遮挡着翠绿似水的眼眸,皮肤冷白如玉石,身上披着一件灿红色的长袍,虚虚地裹着单薄的身体。
仍是少年模样,神情却平静麻木,毫无情绪波动。
更为可怖的是,自它的腰腹往下,是庞大的……铜制熏炉。
鎏金镂空铜炉,约有一米高,半米宽,造就时各处都刻画着细小的花纹,正面为祥云,侧面边缘辅以葡萄花鸟纹,底部是四足弯曲的铜脚,长袍微垂,半遮半掩将其盖住,但仍能窥见其底下用来稳固身躯的“足”。
谢春酌怔怔得看着它,从对视到垂下视线,他能看见面前的“器人”熏炉里面烧起的火光,细微的火苗跳跃着,香味就从中而出,落了满屋。
得偿所愿见到了人,谢春酌却莫名地无言,一时之间,竟无法将自己的诉求说出来。
“……你……”
谢春酌张了张嘴,稳固心神,正欲再度开口,可话音一出,不远处廊下焦急等候的众多小太监突然快步朝着他们奔来。
“……谢大人!”
谢春酌下意识往他们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看清,只隐约瞧见了一抹明亮的黄色,之后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接着眼前一黑,直接朝前倒去,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来,是半梦半醒间。
谢春酌整个人仿佛蜷缩在某个密闭的空间内,周身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熏得他睁不开眼。
而他也不必睁眼,因为摸索之下,四周都是窄紧的空间,容不下第二个人,而且当他的漂浮昏沉的思绪慢慢回笼时,他察觉到自己应该待在了一个圆形铜铁所铸造的球体中。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昭然若揭,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感到灼烧的痛苦,对□□的感知也变得轻飘飘的,像是一缕魂魄被包裹在香炉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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