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每天站在门廊处练台词。
日升月落。
她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少,只知道心理医生来了很多个轮回。
击溃她的是无数个轻描淡写的小事。
她早上给自己做了一个皱巴巴的三明治,切开后找不到餐刀了。
第二天,她才发现刀在床上,甚至给手腕划拉了一条红线。
遇到他。
那是一个雨天。
夏季的山雨,有一种让全世界失去形状的湍急。
青黛色的雨打下来,植株都在水中摇荡。
阁楼上的乌木窗棂被水泡胀。
灯光也刺啦刺啦地扑闪几下。
平时她蜷起来看书的安稳区域,就这样没入了永夜。
她闷在这种湿润环境,呆了很久。
第二天她腿弯处,长了密匝的红色小点湿疹。
姜嘉茉是演员,把保养好皮肤,调理状态当成事业来做。
重重打击之下。
她终于坚持不下去,跪在阁楼里,难受地失声哭了。
姜嘉茉的视线,在模糊之间,被汽车的远光灯晃到。
好像有一个身量很高的男人。
他撑着一把黑伞,在溽暑天气,濛濛雨中,来到了这里。
姜嘉茉像受惊的小鹿,被恍惚闯入的陌生人,吓了一跳。
她觉得自己此刻,病态瘦弱,也没有护肤,太见不得人了。
而且她本来也不愿意和别人来往。
姜嘉茉慌乱地回到自己的小阁楼里。
她锁上门,藏了起来。
那个人并不在意她的躲匿。
他就像来到自己领地一样,悠然自得。
他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儿,整理别墅里的物件。
她糟糕的三明治,冰箱里冻坏了的果蔬,胡乱摆放的书籍,卷成一团的薄被,都被那个人整理好了。
姜嘉茉在黑
暗的阁楼里藏了很久,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她的情绪又变得低落。
她抱膝坐着,又小声抽噎了起来。
阁楼的门,似乎被人曲起指节敲响。
那人讲话伴着雨声,微微带了一点笑意,问:“哭什么。”
姜嘉茉不知道,嗫嚅半天,才堪怜地细声道:“没有人喜欢我,他们都觉得我很恶心。”
在食物短缺,身体不健康的情况下。
她从小在公众眼光里,遭受这么大的打击。
她心里最盼望的第一需求,还是得到认可和喜欢。
男人靠在门上。
半晌,他对她说:“想被大众喜欢,就要坚强点,要辨清是非。”
“成为榜样,给他们提供情绪价值。”
姜嘉茉似乎听进去了。
她很轻地重复了一遍,柔韧又坚定,说:“......我知道了。”
隔着一扇门扉。
这个雨雾蒙蒙的夏夜,那人安静地听她说了很久很久的话。
姜嘉茉太久没表达了,她的语速又快又急,好像很担忧他会走掉似的。
她说:“还有,我想要一个灯泡,和一管涂抹湿疹的药。”
“我好饿。”
她又有点羞涩地补充道:“......但是我不敢看到你。”
他笑了,说:“以后,我不进来了。你需要什么,就给我写信投到外面的邮筒里,我会买给你。”
窗外风雨潮涨,姜嘉茉听不真切他的声音。
她觉得他好温柔,有点滟滟地开心。
姜嘉茉想到秘书说,沈先生可能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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