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稍微有点可惜哦。】
聊了几句,姐姐称要午睡,醒来再继续。然而一直到傍晚,乔鸢握着手机,没有再收到任何讯息。
很正常。
姐姐的意识就像沉水的鸟雀,周围太生冷,翅膀太沉了,偶尔挣扎着露出水面喘息。一旦感到疲倦,停下来,便会静静地坠回水底,直至下一次濒临窒息,又猛地睁开双眼。如此往复,难以平息,已经有……两年多了。
夜里乔鸢躺下得很早,不想打扰到室友,将手机设置成静音。
于是她便无从感知,大致午夜十二点,备注为‘姐姐’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
频率越来越高,间歇越来越短。
好比一个走投无路的人,人迈着急促的脚步冲刺到门前,一下又一下,猛烈又疯狂地,挥拳砸着猫眼、提膝撞上门板。
未接来电+1
未接来电+2
未接来电+3
未接来电+10
未接来电+20
——倏忽间,屏幕一暗,滚动的数字不再增加。
紧接着,屏幕再亮起来,仍然是姐姐。
她开始发送相同内容的短信:【你谈恋爱了是吗?乔一元。】
【你开心吗?】
【你开心吗?】
【你开心吗?】
【你开心吗?】
【你开心吗?】
【你开心吗?】
【你开心吗?】
凌晨两点,姐姐发来最后一条短信:
【你怎么不去死?】
彼时的乔鸢仍未睡着,她盖着被子,睁着眼睛,然而既看不见、也听不见,姐姐以及从她自己喉咙底下不断涌出来的、泣血的尖叫。
第18章
第二天中午,乔鸢久违地接到父母致电。
先是爸爸。
“——姓吴的怎么回事?为什么找到我们家,是不是你在外面太招摇了?!”
电话一接通,爸爸饱含不快和责怪的质问充满压迫感。
吴家辉到底是找上门了。
“他在学校认出我,我已经再三警告他不要打姐的主意,全程没有泄露任何信息。”
“不过他和姐姐曾是前后座,最近又在组织同学会,可能通过别的渠道打探到消息。爸,那不是我能控制的。”
她语气轻柔地解释,随即问:“姐怎么样了?需要我回去吗?”
我可以回去吗?其实这样问才对,可惜出口的话语不好更改。
爸爸不假思索:“不用。”
“那我想办法联系……”
“你不用管。”爸爸保持威严的口吻说,“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我——”
“让我来吧。”
尽管清楚爸爸的能力和处事手段,从贫穷的农村出身、在尔虞我诈的生意场上浮沉几十年。由于学历不高,起初时常被称为‘土老板’,到如今人人敬重的‘乔总’。
想要料理一个家道中落的年轻人,不比拿刀削落几根头发来得复杂。
乔鸢仍然坚持开口道:“我来处理,爸,毕竟我也是您的女儿。”
——不是只有姐姐,爸爸,您有两个女儿,另一个是我。
了解爸爸的性格,乔鸢温声慢语,提起别的事:“爸,我的画手账号已经有三百万粉丝了,上月底有出版商联系我出作品集。”
“专业新课题下来了,老师也说很看好我的灵感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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