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问维持压迫:
“既然已经选择了黄巾,何必还要装模作样,假惺惺的说什么‘爱大汉’?彼此站队已定,也不必在此敷衍塞责!”
真是出乎意料,面对这样事实俱在、毫无推诿的铁打指责,穆氏居然也没有露出什么被揭穿后的惶恐茫然;相反,他的表情居然还保持着某种天真的迷惑。
“这一点就让我非常不理解了。”他轻声道:“听陛下的意思,难道选择黄巾军的道路,与‘爱大汉’是冲突的吗?”
刘先生:…………
刘先生由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穆祺一眼,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怀疑,是不是长期的、反复的时光穿越,真给这人的脑子造成了什么不可预料的损伤;否则此人又是怎么灵机一动,用汉语说出这样小众的表达方式的呢?
不过,还未等刘先生绞尽脑汁思索出足够有创造力的侮辱性措辞,穆祺已经再次开口:
“陛下了解过黄巾军的主张和组织架构吗?”
刘彻,刘彻一愣,下意识回驳:
“我知道那玩意儿做什么?”
……好吧,迄今为止,刘先生对黄巾起义的了解还仅限于广告上的那点切片,能搞明白“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就算很不错了。至于什么“组织架构”……他打听这玩意儿干嘛?
“黄巾军诞生自东汉末年的太平道,是原始道教的祖脉之一。”穆祺自顾自道:“依照传世的《太平经》,这个新生的宗教推崇天地之间的大道,宣扬‘木气得王,火气大明,无衰时也”。意即汉家天命火德,故君王作为“火精道德之君”,理当效法上古圣人,绝金气、厌不祥’,由此而长盛不衰,永葆太平——皇帝陛下,这样的主张,是在反对大汉吗?”
“狡诈之词而已。”老登不屑一顾:“起兵夺权的人,难道不都是说一套做一套?虚词诈唬,绝不可信。”
穆祺没有反驳一句,他只道:
“《太平经》中又说,‘金气王则木衰,木衰则火不明,火不明则兵起之象’,认为帝王不能随意将兵器军队赐给诸侯百官,否则就会危害天下的太平;为了贯彻这一理念,太平道的信徒甚至从来都是赤手空拳,‘不将尺兵’、‘不问戎务’;就算真正‘起事’之时,各地信众也是扶老携幼、‘繦负而至’——皇帝陛下,这是‘起兵夺权’的样子吗?”
老登:…………
老登目瞪口呆,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如果说宗教可以归之为煽动,口号可以归之为欺骗,那兵器这种事情就真是铁打的证据,一丝一毫都辩驳不得了——一群没有兵器的信徒,又能怎么“夺权”?大量招纳连基本军事训练都没有接受、甚至连行动都费力的老幼,又哪里来的资本造反?
陈胜首义反秦,还知道“斩木为兵、揭竿为旗”,一个能够聚众百万的宗教领袖,难道会天真到以为空着手就能夺取政权么?
“因为仓促其事,黄巾军的组织架构记载不多,如今能够知道的,大概是张角‘遣八使以善道教化天下’,这个‘八使’的设置,显然也与汉家巡视天下、观察风俗的八个风俗使遥相呼应……陛下知道风俗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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