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的睫毛始终安静落着。
宁商羽以目光描摹着,又端详了片刻林稚水被热雾染湿过的额角那绒绒的乌黑碎发,才动作很轻抽回线条肌肉紧实的手臂,继而下了床。
门外,他披着睡袍精力充沛地下楼,给宁濯羽拨了电话。
一接通,宁濯羽正居高临下倚靠在僻静天台的栏杆上,点着烟提神,语调变得有些懒散,“半夜差点没抢救过来,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医生说是求生意志薄弱……哥,这崔岱云有点意思,他竟是主动避开无人的监控死角半夜跑到海边去。”
独居多年又没亲密关系伴侣,但凡被发现晚一点,躺在礁石下的就是一具冰冷尸体了。
宁商羽语气平静无波:“将来龙去脉查清楚。”
“是。”宁濯羽在日出的浓艳红光中,嘴角翘起若隐若现的锋利弧度,正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
完全听从宁商羽的指令同时,他亦是心知肚明这事端出得微妙,早已经连夜调查出林家在港区以及生意场上的所有竞争对手近日行踪和底细。
不过真相如何,还得等崔岱云苏醒过来。
这一等,已经转移到重症监护病房的崔岱云虽脱离危险,却意识迟迟没苏醒。
林稚水已经无法在静心待在太平山顶,她跟林家那边应诗贤沟通完情况后,下午便找宁商羽提了下想去医院。
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
宁商羽却轻易就答应,只是让她日落之前要归家。
林稚水虽不知道他为何改变昨晚强势留人的态度,但是起码是得到准许,她立刻换衣服出了门。
等路上,林稚水又重新给应诗贤拨打了电话。
短暂的沟通中,应诗贤告诉她:“我盘问过研究所的助理,崔教授失联前几日,似乎私下念叨过秦家什么的,但是他为何跑到那片不常去的海域,暂时无从考察,我们的人仔细找过了,并没有在礁石附近找到手机。”
崔岱云的手机不在身上,或许被海水冲中,又或许被人拿走。
应诗贤不敢冒然下定论。
“不要封锁崔伯伯获救消息。”林稚水后背靠着座椅,两扇睫毛阴影微微垂下,轻声交代:“看看谁会暗中来窥视林家的内幕情况。”
应诗贤说:“大小姐也是说不必封锁,让林家把消息放出去。”
瞳瞳?林稚水脑海中思绪戛然而止,不禁讶异:“姐姐回来了吗?”
“中午回港区地界的,先到公司跟盛董会面后,当下便在医院。”
应诗贤的话,让林稚水难免有些激动,尽管极尽克制了脸蛋的表情,可等保镖抵达了医院地下车库后,她一秒钟都没多等,便推门下去。
一路乘坐电梯到重症监护病房楼层,出去后,脚步带动裙摆,临近时,想张口又忽然止住了。
此刻走廊尽头安静立着一群穿西装的保镖,影子投在墙壁就像墨水画似的,再往前移,玻璃窗口外晴朗碧空,滤过的光线犹如臣服于一人脚下般波光粼粼地拂在长椅上。
而那个嫁入江南第一望族楚家的林曦光,港区颇有盛名的林大小姐,正悠哉哉地靠坐着,红色薄绸裙摆几乎迤逦至地,尖尖的高跟鞋一下又一下在地上敲出空灵声响。
声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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