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着一张脸,晓得自己说这话会教人觉着他没事寻事。
别家的都没差,偏偏就他们家的不对,这不就是纯纯亲爹眼麽,可他便是实话实说啊。
在十几双眼睛下,麻子跟大壮重新细细量的地,最后定的位置,不偏不倚的,与前两回相差都不足一指。
麻子吆喝着众人:“大伙儿都来瞧瞧,瞧瞧看我跟大壮可少量了一指的地?
弄得是好好的,偏还要诬人赖人与他们量窄了,一乡里的人,既是这般信不过,往后俺们可不敢再与你们家做事了!
还要如何说?耽搁了大伙儿这样多的时间!”
“范老二,你们这就是不厚道了嘛。大壮跟麻子量得好好的,这天儿要人给你来来回回的量,累得人一头一脑得汗。”
“是咧,人干啥要少量给你嘛,又不能量去他们家自用。”
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范爹教说得一张老脸臊红,陈氏理亏,想辩也有些没气儿。
“得,这厢俺可要立界石了。便是再嚷着说不对,俺可也不依了。”
这当儿上,人的注意都落在占了理的麻子身上,范景忽然上前去一把按住了暗暗蛄蛹着身子的二壮。
“范景,你要不要脸,手往俺衣裳里伸干甚!”
大伙儿的目光教声音给吸了过去,只见范景从大壮宽敞的衣裳里扯出了一卷测绳。
二壮见此,慌忙想去抢,却教范景将他手里拿着的另一卷测绳也给夺了过来,一脚把人给绊在地上。
范景冷道了一声滚开,将测绳给了康和。
“这,这怎么回事?”
康和也没急着答,将两卷测身给抖了开,两厢一比,一卷明显要短一截。
而短的那卷,便是二壮拿在手上将才量地的那一卷,而长的一卷,教二壮藏在了怀里。
“乡亲们,咱也不晓得二壮今日来给大伙儿量地,带着两卷测绳是作何。若是怕中途弄断了一根也便罢了,怎还用一卷,藏一卷,偏又两卷长短不一。怎的,是有一卷已经断了不曾?”
“既是断了,如何又拿断了的照着正常的使?”
先前嘴还多厉害的麻子一下子跟哑巴了似的,大壮磕巴道:“就、就是一时间给弄错了。”
“量三回,三回都拿错的量?”
范爹瞪圆了眼,他先前注意都落在了标地的记号上,全然没去留心过测绳有没有问题。
这测绳都是村里的公物,陈雨顺分发下来的,他见着前头量都用得同一卷,自没去多想,到自家这处时会打怀里换一卷出来。
“欺人呐,欺负人呐!有假测绳给俺们家量地!”
陈三芳一下得了理儿,拍着大腿叫唤,嚷嚷着喊钱阿公,喊孔保成与他们家做主。
别处量地的也不量了,都跑着过来看出了甚么事。
陈雨顺也跟着过来了这头。
听得前因后果,徐扬立便拿了量肥地的那卷测绳来,与二壮的两卷做了对比,有一卷与他手里的无误,一卷确实短了一截。
前头量了地的人家瞧着这般,全然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时吵了起来,嚷嚷着自家的地定也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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