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去到不远处割了好些干草,带回来铺在地上,硬是垫了一块出来,招呼刘钦道:“小雀儿,你睡在这儿。”
先前他铺的时候,刘钦从旁看着,心想看不出这流寇头子倒还是个爱享受的,还没成事就先讲究起来,心里对他的敬意不觉减了几分。等听见这东西是给自己准备的,不由一愣,下意识四面看了一圈,见众人都瞧着自己,也不觉着尴尬,反而愈发泰然自若,也不推辞,当真上前去,坐在翟广铺出来的那块,还抬头对他道了声谢。
翟广呵呵一笑,“你给我出了那么大一个主意,该当我谢你才是。”
恰逢景山布置好哨探回来,见了刘钦屁股底下的草,又看看别处,也没寻思,脱口便问:“怎么他睡得不一样?”
翟广答:“他皮肉嫩。”
景山瞪了瞪眼睛,弯腰在刘钦脸上瞧瞧,“哈”地笑了一声,“别说,这小麻雀兄弟长得是白净,和咱们都不一样!小麻雀,你是哪人?家里做什么的?从小爹妈都给你吃什么东西,给喂得这么水灵?”
刘钦听见他叫自己第二声时,才知道这“小麻雀”说的是自己,见他非但叫自己小名,甚至还叫错了,后面的话更不堪入耳,额头禁不住一跳,强忍下来没有发作。
一旁,翟广却替他打起了马虎眼,“景弟,外面情形如何,附近有官兵的行踪么?”
景山让他拿正事一问,一时也顾不上其他的了,肃容答道:“有,二三十人,往西南去了,看样子不会往咱们这边走,我就没招惹他们。我想着咱们先歇一歇脚,等有力气了,再闹动静吸引官兵。”
先前他们粮食告急,可是经了上次一战,人马折损不少,粮食因当时藏在两边山上,倒没损失,反而又能支撑些时日了。
眼下人困马乏,要是马上就被官兵发现,恐怕还没起到把人引来的作用,他们这些人就先被尽数消灭了,因此他便静悄悄地放那伙官兵过去,没有声张,留下时间给各人恢复元气。
翟广道:“你做得对。”
景山摆一摆手,“我还带来两个消息。”
听见这边说话,其他人也都凑过来,宋鸿羽问:“是好事坏事?”
景山让他问得一愣,抬头想了一想,“有一个算是好事吧,另一个不好不坏。”
翟广催促道:“别卖关子,你且说来。”
景山心想:我本来也没想卖关子,这不是让老宋打断了么?这句废话却也没说,道:“第一个事,听说南边也有人扯起大旗反了狗官,闹将起来,给自己起了个大号叫扎破天,不知道人数多少,但多少能分官兵几分力。拳头不全打在咱们身上,也是好事吧。”
翟广点点头,心想:这名号倒起得大。
“第二个,有别处来的百姓告诉咱们,他们家里有亲戚也在官兵当中,说现在官兵里都在传,说咱们上次劫的车架,那什么太子也在里面,一番混战之后走丢了,一直到现在还没找着,官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最近阵仗这么大,估计就是为着这个。他娘的,他们找不见人,倒害得咱们想走走不成,要是那太子落在咱们手上那还罢了,现在这不是哑巴吃闷亏么!”
刘钦听见,一时愣住,侧一侧身,手放在腰侧不远的地上。相隔几寸之外,便是腰间挂着的钢刀。
翟广向他瞧去一眼,这一眼看得很是意味深长。宋鸿羽也紧盯着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两人却谁也没有说话。
片刻后,翟广对景山道:“辛苦你了!赶紧睡一会儿,过后还要赶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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