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打闹被程不思的一声“唉哟”打破,他放下轮椅,自己颠颠儿下楼了,九尺之身过楼处还要弓背。
长乐看见眼前厢房,才重新凝神。
进厢房前,雕花木门内设有栅屏风,照旧摆了盏兰花,一道遮住内室中的宽阔。内室中设一张大圆桌,众人围坐,正在喝花茶。
镜无妄面门而坐正中主位,拈须摇头,药王位其东侧,再东则是晋江书局的管三。季临渊位其西向首席,季临安再西,乌席雪设座副宾席,此时却站在一旁。
长乐能听见他们依稀在聊什么,聊得热络,伸手拦下正要进去的贺兰澈,选择先驻足。
季临渊之声,似在恭维:“镜大人位极人臣,超一品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圣上殊宠,权柄远超常规。仅向圣上一人述职,行踪言行不载于《百官起居注》;又执天地鉴心镜可径自出入朝廷各衙署;三则,可调动六部印信先行处置;最关键者……”
镜无妄:“哈哈哈——这种撑场面的话,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还是镜无妄:“是孙兄深谙制衡之道,知道如今宫中太医院上下多为先药王徒孙,药王谷于朝野举足轻重。若惹怒了孙兄,大不了收拾包裹拂袖归隐,闭门谢客,谁能拿捏你们?因此,陛下三番五次催促我,务必办成。”
长乐正在细想,他要办成什么事时,贺兰澈却说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乌大人,与你长有三分相似。”
长乐顺着他的手指处看去,乌席雪已新换了身锦绣衣袍,还比方才请罪时多环了一头玉冠矜带,那三品照戒使的范儿又起来了,却在镜无妄面前如温驯良鹿,甘愿为人布菜,甚至为之前剑拔弩张的季临渊涤盏冲茶。
“你若不曾易容改妆,与她同穿一身圆领官袍,篦发戴冠,一定更像。”
“别胡乱攀扯。”
长乐却忍不住地抬眼凝望,她与她眼睛不像,但那腮颌确实恍似八分。
这位女官大人,此时笑意晏晏,指尖如玉轻托瓷盏,举止大方,一看便知常年受宫闱教养。但她广袖翻飞不见拖沓,起行止坐自带雷厉风行,一看又是内力深厚,武艺高强之人。
“乌大人是长于禁掖的金枝玉叶,常年于外奔波,处理镜司公务,又沾染了江湖儿女的飒爽英气。”
长乐真心称赞道。
贺兰澈却误解为:她以为自己瞩目别的女子了,这是真不守男德!
他急忙辩解道:“我可不止瞧她,我瞧所有人!镜大人也有细节之处,你发现没?”
长乐以为他会说出什么了不得的发现,结果却是:“镜大人装束,一派疏朗风骨,可是襟袖窄短无置物之处,他若出门,无暗兜夹层,又不佩戴香囊荷包,会将家中钥匙揣在哪里呢?我同你打个赌,他一定没有地方装手帕,待会儿饭后擦油必找小二拿巾子。”
长乐:“……”
嘴角很艰难才压下去。
“既然人齐了,那便传菜吧。”镜无妄显然察觉门外动静,抬眼吩咐。
贺兰澈不知门道,一脸轻松相,推着长乐进去了,她凝神正色,显然比方才紧绷很多。
眼前六人都在等她俩,以小辈的姿态见过礼。不知他们刚刚聊过什么,才一会儿功夫,药王就不生气了,季临渊也不夹枪带棒,此刻都颇显放松、想开饭。
只有长乐心事重重。
镜无妄手中端的不是茶盏,而是竹筒,盛了雪沫乳白的茶汤,招呼道:“方才与诸位论及古今,不亦乐乎。等二位好久,总算才来。今日不好拘座,尤其我与你师父药王,论官衔还是论德行?实在难分上下。就以我镜某为例,去了冠带拘礼,暂忘尘世,当个白衣之身,只尊长幼吧。”
长乐嗯了一声,挑了背门而坐的副宾席,撤去座位,贺兰澈推她轮椅过去,自己顺势坐她旁边。刚一坐下,他就赶紧将一盘摆在右手边、被管三虎视眈眈好久了的松针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