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出了个章程,武松叫人给诸位准备了夜宵,潘节度使和徐大人并没有凑这个热闹,自回到帐中继续商议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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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帅帐中,徐观拿了床新被褥,把潘哥儿那张小床铺好,四个角放严整了,又拍拍棉花,叫褥子膨些。
屋里灯光昏暗,徐观叹了口气说道:“在汴京城高床软枕,你又哪里要受这些苦。”
这哪里算得上受苦,他又不是什么娇气人,走南闯北什么地方都呆过,当年去北地,那金国的大炕不也睡了,也就小师叔觉得他受苦呢。
不过转念一想,他这也算是有了家室,有人疼的男人了,潘邓嘿嘿一笑,觉得自己幸福极了,便也不再一个人坐在椅上,又凑过去和观哥儿紧挨着了。
徐观把他放在那小床中间,又拿了两个枕头放在床头,问道:“我记得你爱睡决明子灌的枕头,怎么换成棉的了?”
潘邓说道:“大军走得急,我忘了带来,又睡不惯硬枕头,就拿棉花灌了一个。”
徐观又把烘着的棉被展开,两人在被窝里舒舒服服躺下了,徐观说道:“也没个小厮照顾你,凡事都自己想着,如今你公事繁忙,哪里忙得过来?”
潘邓说道:“我用不惯,有什么事武松就提醒我了,哪里还要另外有人照顾。”
徐观抿抿嘴,想说小师侄当然要人照顾,最好是个师长辈在身边,饮食起居要过眼,政令琐事也要帮衬,心情不好也要疏导解闷,最好还得学富五车,能时时给师侄答疑解惑才行。
免得他这么小的一个人,在这见天的这么辛苦。如今自己在时还能看顾一二,只可惜他明日也要走了。
潘邓说道,“你明日返还,我先遣一队人马到苏州去,叫阮小五带人接应。”
徐观说道:“运河已经清理过,还有什么危险?”
潘邓皱着眉,“……我总觉得心中不安定,韩钟况当日所说‘青龙茶坊’到现在也不知为何物,凌季康也没了动静,他在转运使府中静悄悄,必定在琢磨什么大事,不能不防。”
徐观伸手把师侄眉心抚平了,“我是郓王带来的人,他不会把我怎样,不必忧心。”
“嗯……”潘邓应着,渐渐觉得眼皮打架了,他在师叔身边总是睡得好,一个被窝里躺了一会儿就困了。
潘邓迷糊着说道:“事情能办就办,如果郓王不答应,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徐观帮他把被子掖紧了,心里一声叹息,潘哥儿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百姓,可这些实实在在的民生之事,别说到了郓王殿下案前,哪怕就是到了陛下的御案上,都只会被视作麻烦。
宗室高高在上,眼中只有享乐,哪里会在意百姓的疾苦?盐场的叛民不过是他们眼中的蝼蚁,大军一至,镇压便是,何必费心去改善民生?
潘哥儿总是有用不完的精神,使不完的力气,想尽办法缝缝补补,哪怕再艰难,也要让这片土地上的百姓过得稍微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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