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璲看着她的裙角消失在门内,又把那开门的李二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翻身上马往金陵卫大营走。
昨晚一夜未睡,他却没有半点疲乏之色,神采奕奕地回想着昨夜的事情。
离了她,他才渐渐意识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她向来对他若即若离,怎么昨天那般粘人?竟被他轻而易举地拐到床上去了。不过,粘人的她像只小狐狸,还怪可爱的。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脸蛋睡得红扑扑的,天知道他是怎么克制住跟她温存的冲动,把人叫起来送回家去的。
时璲不由微微一笑,把那不对劲的地方又抛到脑后去了,心里鼓鼓胀胀,装的全是她那海棠春睡的娇憨模样。
不多时到了金陵卫营前,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雪却下得更大了。
时璲端坐在马背上,遥遥看见一坨黑影蜷在大营门口,岗哨的兵卫竟对此视而不见。
他眉心一皱,策马上前。微微眯起眼睫挡住迎面扑来的风雪,这才看清是个瘦小伶仃的老妪跪在那里,面前展着一条白幡。
待看清白幡上的字后,时璲的脸色霎时冷肃下来。
天边阴云翻卷,雪粒纷扬,落在白幡那已干涸的血字上,像一副苍茫斑驳的挽联,上面怆然写着:
忠骨未寒,新坟又起。
庶民何辜,白发当哭!
第29章 红叶落
◎畹君此刻躲时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找他?◎
十一月十八,谢惟良被提刑按察使司的人带走了。
彼时他人还在谢府养伤,提刑司的官役直接进知府的官邸拿人,谢府上下顿时炸开了锅。
谢惟良虽不是谢太太所出,却是谢家唯一的儿子。一时急得谢太太坐立难安,连派了好几拨人到府衙去报信。
直至天黑,谢知府才从外面回来,却是眉头紧锁,满面尘气。
谢太太急急忙忙道:“怎么回事,啊?提刑司怎么会突然把良儿抓了去?”
谢知府把官帽掷于桌上,气急败坏道:“我方才去了一趟提刑司,赵臬台却避而不见,只说抓良儿是上头的意思,让我回去。”
他焦躁地抓了抓头发。
提刑司缉拿谢惟良的名义是骄恣杀人。据说今早有个老妪到提刑司衙门喊冤,控诉谢惟良打伤其孙女、杀害其孙婿,中午提刑司便派差役上门拿人了。
这等区区小事,提刑司怎么会连招呼都不跟他打一声,就上门把人抓走了呢?
谢知府面沉如水:“只怕这是个借口,上面要动我谢家才是真。”
谢太太惊得脸色发白:“怎么会?阿翁不是才升了尚书,年后便要入阁吗?这时候谁敢动我们谢家?”
“赵臬台的老师是陈阁老,陈阁老又是太子的人,而我爹是景王的人。”
谢知府沉吟着,心中纳闷极了,“难道是太子跟景王斗起来了,拿我们谢家开刀?只是天上要斗,怎么会先从咱们金陵斗起来了?”
思及此处,他忙吩咐道:“磨墨!我得赶紧写信进京去!”
谢太太急道:“这写信一来一回得用掉多少天,难道良儿这些天就在牢狱里待着?”
谢知府把铜镇纸砸在她脚下,喝道:“那你说怎么办!”
谢太太吓了一跳,忙拾起镇纸放回他面前,挤出一丝笑道:“老爷你忘了,咱们四娘的未婚夫、时家的二郎,在太子那边也是说得上话的。不如先让他去跟赵臬台打声招呼,先把人放出来。”
谢知府一拍脑袋,转怒为喜:“对,对对。你明天赶早带着四娘去一趟侯府,请姑母帮忙说说情,让他家二郎去把良儿捞出来。”
谢太太闻言不由攒眉,面上仍是笑道:“老爷,这么大的事,你出面比较合适吧?”
“我是他岳丈,哪有泰山求东床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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