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昔时因先帝敛财无度,以缣绢赎罪之事,已变得过于混乱,如今重定律法,这赎刑之事,从适用的罪名到罪人身份,都务必谨慎规定。朝廷确是缺钱缺粮之时,但不可胡乱定律,收受钱财,以至于人人不将法令当一回事。大恶,不仅不可赦,更不可赎。”
陈纪人虽年迈,却是主张重设肉刑,以让世人敬畏法令的激进派,一听这话,当即点头称是:“该当如此,该当如此!”
以财赎罪之事,自商周之时便有,所谓古往今来,已成惯例。朝廷要统治万民,要充盈国库,或多或少需要依托此道。
可先帝在位时,连官职爵位都可以随意买卖,三公这样的国家栋梁之位都挂出来明码标价,这以钱财赎罪,自然也开办得如火如荼。
如今陛下要重新议定律法,这个已被凿开的窟窿,必须即刻填补回来。
虽说儿子不便于议论父亲,但买了太尉官职的崔烈还被儿子嫌弃,说出“小杖则受,大杖则走”这样的话,毫不给当爹的面子,那先帝被陛下这位明君谴责两句,又有什么问题?
大罪不赦不赎,才能让因洛阳动荡而陷入混乱的天下秩序,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过来。
陛下的这两条底线,都很有必要!
陈纪不怕陛下不懂法,将一堆事务推到他们的头上,只怕陛下乱指挥。
沮授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便是律法之中与诈伪有关的规定,在战时稍稍放宽一些。这也是陛下的意思。说是荆州那边用于说服蒯氏听令,协助争夺荆州时,陛下派去的朝臣有些不合太平律令的举动。”
在座众人彼此看了看,总觉得沮授这话说的,似乎还另有未尽之言。但见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也就各自点头,示意对此了然。
“最后,律法用词,尽量减少生僻字的使用,免得法令传播困难。但若势在必行,以言辞达意为先,不必非要遵从这一条。”
沮授朝着众人颔首示意:“接下来的事情,就有劳诸位了。”
因临近洛阳各州的卷宗,仍在向此地运来的路上,这支临时成立的立法队伍并不能即刻开工,而是先各自在洛阳寻一落脚之地住下,自明日起,摸索这新律的成书框架。
更准确地说,是因陈纪和陈群到得最迟,由人接待他们前往预留出的宅邸。
陈群和这带路的人攀谈了两句,才愕然得知,此人竟不是个简单的领路随从,而是陛下委任的城门校尉,因往来于河内与洛阳之间传讯,才恰好不在陛下的身边,而身在此地。
又因某种缘故,自告奋勇地来给陈纪父子领路。
陈群竟不知该不该说,自己颇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在他们入关时就听士卒说到过孙轻的名字,也提到了他作为陛下元从的特殊地位。
可现在,却是孙轻一副敬仰的表情,看向了他们父子。“难怪陛下说,多读书是有用的……”
陈群不知为何,有些想要后退一步,避开孙轻的视线:“……将军何出此言?”
孙轻连忙摆手:“别紧张别紧张。”
他一边说,还一边笑了出来:“哈哈,要不是你们提醒,我们还一时半会想不到,原来这票选将领一事,还可以投袁绍呢!”
“你们不知道,这消息一出,就被换班戍守的士卒送到了洛阳。然后啊……”
孙轻原本笑的动静还不大,可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就难以避免地想到了今日早上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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